肖天機點頭,摸了摸雪璃的頭:“帶路。”
雪璃嗷嗚一聲,竄向密林深處。它的步伐輕快而警惕,每走一段路就停下來嗅嗅地面,遇到岔路口時,總能準確地選出陰氣更重的那條。趙青跟在后面,手里捏著張“破穢符”,符紙散發(fā)出的金光驅(qū)散了周圍的瘴氣,讓兩人能在濃霧中看清前路。
“你說,那內(nèi)鬼會是誰?”趙青忍不住問道,聲音壓得很低,“陳局被控制了,王執(zhí)事是黑蓮教的人,難道還有更高層的……”
“不管是誰,找到血尸王,自然會露出馬腳?!毙ぬ鞕C的聲音平靜,陰眼卻在警惕地掃視四周。他們已經(jīng)靠近日記里標記的墳地,周圍的樹木越來越稀疏,地上開始出現(xiàn)散落的白骨,有些骨頭上還殘留著啃咬的痕跡,顯然是噬血犬留下的。
雪璃突然停下腳步,對著前方的一片洼地低吼。肖天機放眼望去,那里豎著十幾座破敗的墳頭,墓碑大多已經(jīng)倒塌,墳前的供桌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只有中央那座新墳前,插著根黑色的幡旗,幡旗上繡著個扭曲的骷髏頭——是陰山派的標記。
“噬血犬就在附近?!毙ぬ鞕C壓低聲音,從懷里摸出糯米,“等下我用陰火引開它們,你趁機去挖幽冥花,記住阿依說的,用糯米圍圈?!?/p>
趙青點頭,將爆符捏在手心,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肖天機深吸一口氣,運轉(zhuǎn)九陰命格,一股精純的陰氣從他掌心涌出,化作幾道黑色的氣絲,朝著幡旗的方向飄去。氣絲剛靠近幡旗,就聽見洼地周圍傳來幾聲低沉的犬吠,緊接著,幾道黑影從墳頭后竄了出來——那是幾只體型如牛犢的惡犬,皮毛漆黑,雙眼赤紅,嘴角流著綠色的涎水,正是陰山派豢養(yǎng)的噬血犬。
“這邊!”肖天機低喝一聲,轉(zhuǎn)身朝著與墳地相反的方向跑去,手中的陰氣不斷散出,引誘著噬血犬追來。雪璃則像道白光,悄無聲息地繞到墳地另一側(cè),對著趙青的方向甩了甩尾巴,示意安全。
趙青立刻竄進墳地,按照日記里的標記找到那座最大的老墳。他剛要動手,就看到老墳的封土上有朵黑色的花,花瓣層層疊疊,像是用墨玉雕琢而成,花心處散發(fā)著淡淡的銀光——正是幽冥花!
“竟然提前開了?”趙青又驚又喜,剛要彎腰去挖,突然注意到花莖周圍的泥土在微微蠕動。他心中一凜,想起阿依的囑咐,立刻抓出一把糯米,圍著幽冥花撒了個圈。糯米落地的瞬間,發(fā)出“滋滋”的響聲,泥土里立刻鉆出數(shù)只慘白的手骨,卻被糯米形成的無形屏障擋在外面,無法靠近。
“好險?!壁w青擦了把冷汗,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鏟子,小心翼翼地沿著花根挖掘。幽冥花的根須果然與地下的一具白骨纏在一起,他用符紙輕輕將根須與白骨分開,剛把整株花挖出來,就聽見遠處傳來雪璃的警告聲——是示警蠱在發(fā)燙!
趙青立刻將幽冥花用油紙包好,塞進懷里,轉(zhuǎn)身就往肖天機離開的方向跑。他剛跑出墳地,就看到肖天機正被三只噬血犬圍攻,他的衣衫已經(jīng)被犬爪劃破,手臂上留下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處正泛起黑紫色,顯然中了毒。
“肖師兄!”趙青急喝一聲,將手中的爆符狠狠擲了過去。符紙在空中炸開,耀眼的金光瞬間逼退噬血犬,肖天機趁機抽出桃木劍,反手一劍刺穿了最前面那只惡犬的咽喉。
“走!”肖天機拉起趙青,不顧手臂上的傷口,轉(zhuǎn)身就往丙穴的方向跑。剩下的兩只噬血犬在后面狂吠追趕,卻被雪璃引向了另一條岔路,很快消失在霧氣中。
趙青看著肖天機手臂上的黑紫色傷口,急道:“你中毒了!我這里有解毒符……”
“沒事。”肖天機擺了擺手,陰眼看到傷口處的黑氣正在被體內(nèi)的九陰命格壓制,“先去匯合,林師兄他們還不知道情況?!?/p>
兩人一貂在濃霧中疾行,遠處的山巒漸漸顯露出一個巨大的洞口輪廓,那里的陰氣濃郁得幾乎凝成實質(zhì),隱約能聽到里面?zhèn)鱽淼统恋墓穆暎袷悄撤N儀式正在進行。
肖天機看了眼天色,月亮已經(jīng)西斜,離丑時只剩下不到半個時辰。他握緊懷中的幽冥花,又摸了摸腰間的銀蛇簪,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不管血尸王有多可怕,不管隱藏在暗處的內(nèi)鬼是誰,這一次,他絕不會讓悲劇重演。丙穴深處的陰謀,家族滅門的真相,黃泉骨的秘密……所有的一切,都該有個了斷了。
洞口的霧氣越來越濃,隱約能看到阿依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等待,她手中的竹筒散發(fā)著淡淡的綠光,顯然已經(jīng)準備好了金蠶蠱的蟲卵。而在更深的黑暗里,一雙青銅面具后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他們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