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尸王胸前的紫黑光球炸開的瞬間,阿依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嘴角還淌著血,原本梳理整齊的銀發(fā)散亂地貼在臉頰上,唯獨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像兩簇燃盡前爆發(fā)出最后光芒的炭火。她顫抖著撿起腳邊的蠱筒,筒身早已被血浸透,里面僅存的三只金蠶蠱感受到主人的決絕,發(fā)出尖銳得幾乎刺破耳膜的蟲鳴。
“金蠶……噬邪!”阿依猛地拔掉筒塞,枯瘦的手指在胸前快速結印,那是苗疆最高階的“祭蠱印”。隨著印訣落下,她的眉心滲出一滴精血,化作紅線飛入蠱筒。三只金蠶蠱瞬間被精血染紅,體型暴漲三倍,背翼展開時竟泛著金屬般的光澤,不再是之前的瑩白,而是帶著決絕的赤紅。
“嗡——”
赤金色的蟲影化作一道流光,無視血尸王體表翻涌的黑氣,精準地鉆進它胸前尚未愈合的傷口。這一次,血尸王的黑氣沒能阻攔,金蠶蠱像是找到了最合口的佳肴,剛?cè)塍w就發(fā)出震耳的嗡鳴,在它體內(nèi)瘋狂撕咬起來。
“吼——!”
血尸王發(fā)出從未有過的凄厲咆哮,這不再是之前的暴怒,而是摻雜著劇痛的哀嚎。它龐大的身軀劇烈顫抖,紫黑色的眼火瘋狂閃爍,雙手胡亂地抓撓著胸口,試圖將體內(nèi)的金蠶蠱掏出來。但它的指甲剛碰到傷口,就被里面透出的赤金色光芒灼傷,冒出陣陣黑煙。
肖天機的陰眼清晰地看到,金蠶蠱在血尸王體內(nèi)游走,所過之處,那些紫黑色的尸毒像是遇到了克星,紛紛化作腥臭的膿水。尤其是血尸王心臟位置,那里盤踞著最濃郁的邪氣,三只金蠶蠱正合力圍攻,用鋒利的口器啃食著邪氣凝聚成的血管,每啃下一塊,血尸王的動作就遲滯一分。
“就是現(xiàn)在!”肖天機眼中精光爆射,他抓住血尸王因劇痛而防御松懈的瞬間,將體內(nèi)僅存的靈力全部注入桃木劍。劍身劇烈震顫,發(fā)出龍吟般的嗡鳴,無數(shù)細小的劍氣從劍峰涌出,在他身前盤旋成輪——這是三茅真君劍的殺招“三茅降魔劍輪”,需以自身靈力為引,輔以純陽正氣,專破邪祟的護體邪氣。
“去!”
肖天機手腕一抖,劍輪如活物般飛射而出,途中不斷分裂,化作數(shù)十道更小的劍輪,有的直取血尸王的關節(jié),有的則射向周圍殘余的陰山派弟子。劍氣切開空氣的銳嘯與金蠶蠱的蟲鳴交織,形成一曲詭異的戰(zhàn)歌。
“啊——!”
離得最近的幾名弟子被劍輪掃中,護身的黑氣如同紙糊般碎裂,身體瞬間被切成數(shù)段,鮮血濺在血池邊緣的符文上,讓那些早已黯淡的符文竟又泛起一絲紅光。而射向血尸王的劍輪則撞在它的骨甲上,雖然沒能直接破開防御,卻讓骨甲上的黑蓮紋路劇烈閃爍,顯然是金蠶蠱在體內(nèi)配合,讓邪術防御出現(xiàn)了破綻。
“五雷穿魂!”
林九淵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雙手結印的速度快如閃電。這一次,他沒有將五雷之力化作雷柱,而是凝聚成五根細如發(fā)絲的雷絲,借著劍輪炸開的煙塵掩護,悄無聲息地纏向血尸王的脖頸。雷絲看似纖細,卻蘊含著能穿透魂魄的力量,是專門針對被邪術控制的尸骸或靈體的殺招。
“滋啦——”
雷絲接觸到血尸王皮膚的瞬間,竟直接鉆了進去。血尸王的咆哮戛然而止,龐大的身軀猛地僵住,紫黑色的眼火劇烈收縮,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體內(nèi)被雷絲攪碎。肖天機的陰眼看到,它體內(nèi)那些被黑氣控制的殘魂正在雷絲的作用下紛紛潰散,讓金蠶蠱的啃食變得更加順利。
“趙青,封它退路!”肖天機大喊一聲,同時足尖點地,身形如鬼魅般繞到血尸王身后,桃木劍直指它的后心——那里是金蠶蠱剛剛啃破的薄弱點。
趙青早已按捺不住,雖然手里的符紙已經(jīng)用盡,但他抓起地上的幾塊尖銳石片,將殘余的靈力灌注其中,施展出閭山派的“碎石咒”。石片瞬間變得鋒利如刀,在他的操控下飛射向血尸王的雙腿,精準地卡在關節(jié)縫隙里,雖然無法造成重傷,卻成功限制了它的移動。
“錢明,補陣!”林九淵一邊維持雷絲,一邊對躲在石縫后的錢明喊道。
錢明捂著胸口咳嗽幾聲,強撐著站起身,從懷里摸出最后三枚銅錢,用盡全身力氣擲向血池邊緣。銅錢落地的瞬間,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地上,借著精血的力量,之前被血尸王破壞的“鎖靈陣”竟重新凝聚起淡淡的金光,將血尸王困在中央,阻止它退回血池汲取力量。
苗疆勇士們也發(fā)起了最后的沖鋒。巖峰忍著手臂的劇痛,苗刀上涂滿了蛇蠱寨的“化尸膏”,每一刀劈出都帶著刺鼻的白煙。一名勇士被血尸王甩飛的骨片擊中胸膛,他臨死前將手中的毒弩對準血尸王的眼睛,箭鏃帶著幽藍的光沒入眼窩,雖然沒能傷到根本,卻讓血尸王的視線出現(xiàn)了短暫的混亂。
雪璃則像一道白色的閃電,在血尸王的腳邊竄動。它避開那些不斷滴落的尸毒,找準機會就用尖利的爪子抓向骨甲的縫隙,每一次攻擊都精準無比,顯然是在為肖天機尋找下一次出手的破綻。它的琥珀色眼珠緊緊盯著血尸王的后心,那里的赤金色光芒越來越亮,顯然金蠶蠱已經(jīng)快要啃穿邪術核心。
“就是這里!”肖天機低喝一聲,九陰命格催動到極致,周身的幽藍寒氣與桃木劍的金光交織,形成一道陰陽相濟的劍氣。他不再保留任何力量,甚至透支了部分生命力,只求這一劍能徹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