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廟的聚靈陣已運轉三日。
香爐里的靈香燃了又換,青色的煙在廟內盤旋成淡淡的云紋,與四壁殘留的符文交相呼應??諝庵械撵`氣濃得幾乎要凝成水珠,吸入肺腑時,能清晰感受到一股溫潤的力量順著經(jīng)脈游走,修復著連日激戰(zhàn)留下的創(chuàng)傷。
肖天機盤腿坐在神像前的蒲團上,膝頭攤開的《陰符經(jīng)》已被翻得卷了邊。泛黃的書頁上,“三才共鳴”四個古字被他用朱砂細細勾勒,字周圍的注解密密麻麻,是這幾日反復推敲的心得。他指尖懸在字上,九陰命格的陰氣順著指尖流淌,在紙頁上凝成一層薄薄的白霜,又被聚靈陣的陽氣緩緩融化——這是在試探經(jīng)書與自身命格的呼應。
“還是不對?!毙ぬ鞕C眉頭微蹙,將書頁翻回前頁,那里畫著三派法器的圖樣:天師印象征“天”,三清鈴象征“人”,法尺象征“地”,三者呈三角分布,中間的空白處卻畫著個模糊的符號,像是一滴血,又像是一道劍痕?!白⒔饫镎f‘三才缺引,如屋無梁’,這‘引’到底是什么?”
雪璃趴在他腳邊,正用爪子撥弄著一枚掉落的靈香灰,聽到這話,抬起頭蹭了蹭他的褲腿,琥珀色的眼珠里映著書頁上的符號,像是在提醒什么。
“會不會是你的血?”林九淵從一堆符紙中抬起頭,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這幾日他幾乎沒合眼,將茅山典籍里關于“器物共鳴”的記載翻了個遍。他指著符號旁的小字,“‘九陰為根,精血為引’,你是九陰命格,又是肖家后人,你的血或許能讓三器靈韻相融?!?/p>
肖天機指尖在符號上輕點,若有所思:“我試過用指尖血點在法器上,天師印和法尺有反應,但三清鈴……”他看向林九淵手中的鈴芯,“鈴芯的藍光始終與其他兩器的靈光排斥,像是隔著層無形的屏障?!?/p>
巖峰蹲在角落,正用蛇母蠱的涎液擦拭閭山法尺。尺身的“鎮(zhèn)煞十三紋”在靈香的熏染下泛著暗紅的光,每道紋路里都沁入了一絲淡淡的綠——那是蛇母蠱的靈氣,用來增強法尺與蠱術的呼應?!吧咝M寨的古籍里說,‘聲煞最烈,需以柔克剛’。三清鈴屬‘聲’,天師印屬‘金’,法尺屬‘土’,金土相安,卻都克聲,或許得用‘水’調和。”
“水?”趙青剛用符筆在地上畫完鎮(zhèn)魂陣的草圖,聞言撓了撓頭,“這里哪來的水?總不能讓我尿一泡吧?”
蘇玄璣正在廟門處擦拭流霜劍,聞言忍不住輕笑一聲。她轉過身,素白的道袍在靈霧中若隱若現(xiàn),劍峰的幽藍靈光與她周身的氣息相融,自有一股清冷的威嚴:“巖峰說的‘水’,不是凡水。”她走到肖天機身邊,指尖輕點《陰符經(jīng)》上的符號,“是‘陰陽水’——取丙穴陰陽眼的陽水,混合你指尖的九陰血,方能調和三器靈韻。”
“陰陽眼的陽水?”錢明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迅速在草圖上標注,“那里的陽水蘊含先天陽氣,與肖師兄的九陰血正好相沖相生,確實能做調和之引!”
肖天機眼睛一亮,陰眼掃過書頁上的符號,突然明白了——那模糊的符號,正是陰陽魚的變體,一半紅一半藍,紅處像血,藍處像水。他立刻起身,將天師印、鈴芯、法尺擺在石案上,呈三角之勢:“我們現(xiàn)在就試試!先用聚靈陣的靈氣模擬陰陽水,看看能不能讓三器共鳴。”
林九淵立刻將鈴芯放在三角中央,肖天機割破指尖,滴了三滴血在鈴芯上;巖峰則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法尺上;蘇玄璣取出個小瓷瓶,倒出些清水——那是來時特意取的山泉水,經(jīng)她用茅山術法加持過,帶著淡淡的陽氣,暫代陽水。
三人同時催動靈力,注入法器。
天師印首先亮起金光,印面的“道經(jīng)師寶”四字流轉,金芒順著石案蔓延,朝著鈴芯而去;法尺的暗紅靈光緊隨其后,“鎮(zhèn)煞十三紋”亮起,與金光在中途交匯,形成一道金紅交織的光帶;鈴芯上的血跡被靈力催動,漸漸泛起淡藍的光,卻在接觸金紅光帶的瞬間猛地一縮,像是受到了驚嚇。
“還是排斥!”趙青急道,“藍光和金紅光帶碰在一起就像水火不容,根本融不到一塊!”
肖天機沒有放棄,指尖快速結印,將九陰命格的陰氣緩緩注入鈴芯。藍光在陰氣的包裹下,終于不再退縮,開始試探著與金紅光帶觸碰。這一次,沒有劇烈的排斥,只有細微的“滋滋”聲,光帶與藍光接觸的地方,漸漸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那是靈氣融合的跡象!
“成了!”錢明激動地指著白光,“白光是三才共鳴的征兆!只要有陰陽水調和,肯定能完全融合!”
林九淵卻皺起眉:“不對,這白光太弱了,維持不了三息。”他撤回靈力,藍光立刻縮回鈴芯,金紅光帶也隨之消散,“三派術法本源不同,龍虎山重‘力’,茅山重‘法’,閭山重‘煞’,強行融合就像把水火土塞進一個罐子里,稍不注意就會炸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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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辦?”趙青抓著頭發(fā),“總不能讓三派法器各打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