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里的霧氣越來越淡,父親殘魂的虛影已近乎透明,只有腰間那枚八卦玉佩還在頑強地泛著白光,像一盞風中殘燭。肖天機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氣息會吹散這最后的靈識——他知道,父親要說的,才是肖家滅門最核心的秘密。
“那股勢力……叫‘面具會’。”父親的聲音帶著穿透霧氣的沉重,每個字都像砸在青石板上,“他們不是江湖門派,也不是陰邪外道,更像是一個……傳承了數千年的‘守秘者’。”
“守秘者?”肖天機皺眉,這名字與他們的行事風格(滅門、奪寶、操控陰山派)完全不符。
“守的是‘滅世之秘’。”父親的殘魂苦笑一聲,虛影微微晃動,“他們信奉一個從上古就流傳的預言——‘九陰聚,陰陽裂,古神醒,三界劫’。而肖家的九陰命格,就是他們口中的‘九陰聚’之鑰。”
肖天機心中一震:“所以他們滅肖家,是為了收集九陰命格?”
“不全是?!备赣H搖頭,玉佩的白光又弱了幾分,“肖家祖上曾是上古大戰(zhàn)的參與者,手里握著‘古神封印’的最后一道鎖鑰。那鎖鑰與九陰命格綁定,只有肖家人能感應。面具會既要鎖鑰,也要命格,才能找到封印,放出里面的‘古神’?!?/p>
“古神……到底是什么?”肖天機追問,這個詞從父親和之前的殘魂口中都出現過,透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是上古被三皇五帝鎮(zhèn)壓的邪祟?!备赣H的聲音壓得更低,像是怕被什么聽到,“非神非魔,以陰陽二氣為食,能吞噬生靈靈識,重塑三界規(guī)則。當年大戰(zhàn)打得天崩地裂,才將它封在酆都地下的‘歸墟’里,由三派(龍虎山、茅山、閭山)的先祖輪流看守,肖家就是看守之一?!?/p>
肖天機終于明白《陰符經》里那句“歸墟藏煞,三派鎮(zhèn)之”的真正含義。原來歸墟不是地名,是封印之地;三派法器的共鳴,不僅能鎮(zhèn)陰煞,更是加固封印的關鍵。
“陰山派只是他們放出來的餌?!备赣H繼續(xù)說道,虛影的手指指向石窟外,“面具會知道肖家后人可能還在,故意讓陰山派找黃泉骨、開陰市,引你出來。黃泉骨的真正作用,不是召喚陰兵,是能暫時削弱歸墟封印的力量——他們想借陰山派的手,試試封印的強度?!?/p>
肖天機后背泛起冷汗。難怪陰無常對黃泉骨如此執(zhí)著,難怪面具會的銀面人會出現在丙穴——他們從一開始就在看戲,看著他和陰山派廝殺,看著他毀掉黃泉骨,以此判斷他的實力,判斷封印的現狀。
“那失落的線索……”肖天機想起父親之前的話。
“與上古大戰(zhàn)有關。”父親的殘魂語氣急切起來,玉佩的白光忽明忽暗,“當年參與封印的,除了三派和肖家,還有一個‘鑄器族’。他們鑄造了三件‘鎮(zhèn)墟寶’,分別藏在三派的禁地。只有找到這三件寶,才能在面具會破封前,加固歸墟封印。”
“鑄器族?鎮(zhèn)墟寶?”這些名字肖天機從未聽過,《陰符經》里也沒有記載。
“鑄器族早已沒落,只留下一些傳說?!备赣H的殘魂開始變得透明,輪廓漸漸模糊,“鎮(zhèn)墟寶……一件在龍虎山的‘懸棺洞’,叫‘定魂珠’;一件在茅山的‘鎖妖塔’底層,叫‘鎮(zhèn)魂鈴’;最后一件在閭山的‘趕尸古道’,叫‘拘邪牌’。這三件寶與三派法器共鳴,才能發(fā)揮最大威力……”
“爹!”肖天機急忙上前,卻只抓到一片虛無。父親的虛影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只有玉佩還懸在半空,散發(fā)著最后的微光。
“天機……”父親的聲音縹緲如幻,“別信面具會的任何話……他們擅長用‘惑心術’……找到鎮(zhèn)墟寶,去歸墟……”
最后一個字消散的瞬間,玉佩的白光驟然熄滅,在空中頓了頓,直直墜向地面。肖天機眼疾手快,一把將玉佩接住,入手冰涼——父親的殘魂,徹底消散了。
石窟里恢復了死寂,只有肖天機粗重的呼吸聲和掌心玉佩的微涼觸感。他低頭看著玉佩,上面的八卦紋路在昏暗的光線下清晰可見,紋路深處似乎藏著細密的刻痕,像是某種地圖的碎片。
原來如此。
肖家滅門不是終點,只是面具會陰謀的開端;陰山派的跳梁小丑,不過是棋盤上的棄子;黃泉骨、陰市、鬼國陰兵……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試探他,試探歸墟的封印。而那個沉睡在歸墟的“古神”,才是真正的滅世之災。
“面具會……銀面人……”肖天機握緊玉佩,指節(jié)泛白。丙穴那個戴銀面具的堂主,眼神里的冷漠和算計此刻清晰地浮現在腦?!敃r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待價而沽的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