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處的血腥味尚未散盡,林九淵握著還在微微震顫的青銅劍,劍身上怪物的墨綠色血液順著紋路蜿蜒而下,在地面積成一小灘暗沉的水漬。他剛要開口詢問下一步動作,卻見肖天機已邁著沉穩(wěn)的步子走向西側巖壁,那雙總是半瞇的眼睛此刻全然睜開,眼尾泛著淡淡的青灰——這是“陰眼”即將催動的征兆。
“這邊。”肖天機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指尖朝著巖壁上一處與周圍巖石色澤僅有細微差別的凸起一點。他身旁的雪璃立刻會意,雪白的身影如一道閃電竄過去,蓬松的尾巴掃過凸起處,只聽“咔嗒”一聲輕響,巖壁竟緩緩向內凹陷,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暗格。暗格里,一顆拳頭大小的黑色水晶球正懸浮在半空中,表面流轉著極淡的紫黑色光暈,球身上刻滿的符文像是活物般,隨著光暈的流動微微蠕動。
“小心,這東西的陰氣能蝕骨。”肖天機從懷中取出一方繡著八卦圖案的素色絹帕,指尖掐了個“斂陰訣”,絹帕瞬間繃直如板,穩(wěn)穩(wěn)將水晶球裹住。他沒有立刻收起,反而將絹帕托在掌心,陰眼再次催動,水晶球表面的符文在他眼中驟然清晰——那些符文的排列方式,與三年前他在陰山派舊址見過的召喚陣殘圖完全吻合。
“是‘聚陰晶’,陰山派召喚‘玄陰煞神’的核心道具之一?!毙ぬ鞕C的手指在絹帕上輕輕摩挲,眼底閃過一絲冷冽,“他們要湊齊三顆聚陰晶才能啟動大陣,現(xiàn)在我們拿到一顆,等于斷了他們三分之一的生路。”
林九淵聞言剛松了口氣,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趙山河略顯急躁的呼喊:“肖先生!不好了,張師弟不見了!”
眾人聞聲回頭,只見趙山河帶著兩名身著青衫的道門弟子匆匆跑來,臉色發(fā)白:“剛才清理怪物尸體時還在,轉身就沒影了,只在他剛才站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這個。”他遞過來一枚黃銅令牌,令牌上刻著“陰山”二字,邊緣還沾著新鮮的血跡。
肖天機接過令牌,指尖在血跡上輕輕一捻,隨即眉頭微蹙:“是張啟明自己留下的。他衣服內側應該有個暗袋,里面藏著陰山派的聯(lián)絡符——我們從踏入這座山開始,他就已經是內鬼了?!?/p>
這話一出,兩名青衫弟子頓時變了臉色,其中一人攥緊了手中的桃木劍:“不可能!張師弟跟我們一起修行五年,怎么會……”
“人心這東西,最是經不起試探?!毙ぬ鞕C將令牌扔給趙山河,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他剛才在洞口時,右手一直藏在袖里,不是在擦汗,是在捏訣傳信。若我沒猜錯,他現(xiàn)在已經帶著陰山派的人往這邊來了,我們得立刻走?!?/p>
話音剛落,洞外突然傳來凄厲的哨聲,緊接著便是密集的腳步聲和法器碰撞的脆響。雪璃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警告聲,雪白的毛發(fā)根根豎起,周身縈繞起淡淡的寒氣——這是它即將動用“冰魄術”的征兆。
“走東側通道,那里有天然形成的迷陣,能拖延他們半個時辰。”肖天機當機立斷,將裹著聚陰晶的絹帕遞給林九淵,“你帶著人先撤,我和雪璃斷后?!?/p>
林九淵剛要拒絕,卻被肖天機一個眼神制止:“別浪費時間。你劍術好,能護住其他人;我和雪璃的術法更適合阻攔,放心,我們不會有事?!彼f著從懷中取出三枚黃色符箓,指尖燃起一簇幽藍的火焰,符箓瞬間化為灰燼,灰燼在空中凝聚成三道虛影,正是與他們身形一模一樣的“替身傀儡”。
“傀儡能撐一炷香,你們抓緊時間。”肖天機拍了拍林九淵的肩膀,轉身時眼底已沒了平日的溫和,只剩下殺伐果斷的冷厲。雪璃緊跟在他身后,身影一閃便消失在陰影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寒氣。
林九淵知道此刻不是猶豫的時候,當即招呼眾人:“跟我走!保持陣型,不要回頭!”他握著青銅劍走在最前面,劍身上的符文被他以靈力催動,散發(fā)出淡淡的金光,照亮了前方狹窄的通道。
另一邊,肖天機剛在通道口布下“鎖魂陣”,洞口便涌入十余名身著黑袍的陰山派弟子,為首的正是張啟明。他看到肖天機時,臉上沒有絲毫愧疚,反而帶著一絲得意:“肖天機,沒想到吧?你們辛辛苦苦找到的聚陰晶,到頭來還是要給我們陰山派做嫁衣?!?/p>
“是嗎?”肖天機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指尖掐訣,地面上的陣紋瞬間亮起暗紅色的光芒,“你以為我布的是普通的鎖魂陣?這陣里摻了‘噬魂砂’,只要你們再往前一步,魂魄就會被一點點磨碎,比死還難受?!?/p>
張啟明的臉色瞬間變了,他身后的弟子也停下腳步,眼中露出忌憚之色。就在這時,雪璃突然從張啟明身后的陰影中竄出,雪白的爪子帶著刺骨的寒氣,狠狠拍在一名黑袍弟子的后心。那弟子連慘叫都沒發(fā)出,身體便瞬間被冰封,化作一尊晶瑩的冰雕,摔在地上碎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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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殺了他們!”張啟明見狀,咬牙抽出腰間的黑色短刀,刀身上刻滿了邪惡的符文,“誰能拿到聚陰晶,掌門重重有賞!”
黑袍弟子們被利益沖昏了頭腦,紛紛催動法器朝著肖天機撲來。肖天機不慌不忙,從懷中取出一把銅錢劍,指尖靈力注入,銅錢劍瞬間散發(fā)出耀眼的金光。他手腕輕抖,銅錢劍化作一道金色長虹,朝著黑袍弟子們飛去,每一枚銅錢都帶著凌厲的劍氣,輕易便穿透了他們的黑袍,在他們身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
雪璃則在人群中靈活穿梭,雪白的身影如同鬼魅,每次出手都能精準命中黑袍弟子的要害。它口中噴出一道寒氣,瞬間將兩名弟子凍在原地,肖天機趁機掐訣,一道“雷法”落下,將凍住的弟子劈成焦炭。
這場戰(zhàn)斗持續(xù)了近半個時辰,當最后一名黑袍弟子倒在地上時,肖天機和雪璃也已是滿身狼狽。肖天機的嘴角掛著一絲血跡,左臂被黑色短刀劃傷,傷口處冒著淡淡的黑煙——那刀上淬了陰毒。雪璃的雪白毛發(fā)上沾了不少墨綠色的血液,一只爪子微微顫抖,顯然也受了傷。
“該走了?!毙ぬ鞕C擦去嘴角的血跡,從懷中取出一枚療傷丹藥,掰成兩半,一半自己吞下,另一半遞給雪璃。雪璃湊過來,輕輕叼過丹藥,咽下后,眼中的疲憊稍稍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