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湖的黑水被萬魂蛟的膜翅拍得沖天而起,十二對骨翼在月光下泛著枯骨幽光。肖天機踏碎浮冰躍起,黑劍高舉過頂,巫道符文與腰間銅鈴劇烈共鳴,竟在身后凝出三尊道袍長髯的虛影——正是茅山派始祖三茅真君的法相。
"三茅劍尊,臨世斬邪!"他聲如洪鐘,劍身在三真君虛影加持下爆發(fā)出玄奧金光。這招融合了茅山秘傳的"真君降魔劍"與巫族的"魂斬訣",劍氣未至,萬魂蛟腹部的血肉膜已泛起裂紋。林九淵見狀眼神一凝,五雷法在掌心凝成碗大雷球,青藍色雷光順著蛟尾的鎖鏈轟然炸開:"張兄,助我鎖其經(jīng)脈!"
"奶奶的,早該這么干了!"張云鶴暴喝著將雷劍插入冰面,龍虎山雷法化作紫電網(wǎng)絡(luò),瞬間纏住萬魂蛟十二對膜翅的關(guān)節(jié)。他殺伐果斷的性子在此刻盡顯,雷法催動至極限時,連湖底的陰魂蟲都被震得紛紛爆裂。雪璃趁機從肖天機肩頭竄出,雙爪連拍間,冰藍靈力如蛛網(wǎng)般覆蓋蛟腹,將血肉膜下的幽綠鬼火凍成冰晶。
"就是現(xiàn)在!"肖天機黑劍猛然下劈。三茅真君虛影同時揮劍,三道金光組成的十字劍氣撕裂水霧,精準斬向蛟腹弱點。萬魂蛟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悲鳴,半透明的血肉膜如破布般裂開,膜下的幽綠鬼火在劍氣中寸寸崩碎。林九淵的五雷球與張云鶴的紫電網(wǎng)同時引爆,三色雷光交織成網(wǎng),將萬魂蛟龐大的軀體轟得倒飛出去。
湖面掀起數(shù)十丈高的巨浪,萬魂蛟砸在冰山上發(fā)出骨骼碎裂的聲響。它十二對膜翅無力地垂落,鱗片下滲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與銅鈴中魂珠同源的純凈陰魂。雪璃張口一吸,赤晶光芒大盛,竟將潰散的陰魂凝成枚流轉(zhuǎn)藍光的魂珠:"嘰嘰!這魂珠比之前的更純!"
肖天機落地時,黑劍劍尖直指蛟首額間的孩童腳印。陰眼掃過,發(fā)現(xiàn)那腳印在妖獸瀕死時竟逐漸清晰,與石桌上"以子為引"的血字印記完全吻合。他忽然想起多年后在江南庭院,小徒弟蕭子陵曾指著《玄門劍譜》問:"師父,三茅真君劍是不是真的能斬鬼神呀?"
那時的自己正搖著蒲扇喝茶,蘇玄璣在一旁修剪臘梅,聞言笑道:"你師父當年斬萬魂蛟,可是讓三茅真君虛影顯形了呢。"雪璃則趴在石桌上打盹,尾巴卷著枚蛟鱗碎片,碎片上的鬼神雕飾被蕭子陵磨成了劍墜。此刻回想,那劍墜的紋路竟與眼前蛟首的腳印隱隱呼應(yīng)。
"肖兄,看它的核心!"林九淵的提醒讓肖天機回神。萬魂蛟的顱骨在雷光中崩裂,露出枚核桃大小的魂核,核內(nèi)竟映出玉臺上紅衣女童的清晰影像。女童胸口的骨杖與噬魂匕共鳴,杖頭眼球轉(zhuǎn)動著,竟透過魂核望向肖天機,瞳孔里閃爍著純陰之體特有的幽光。
"原來如此。。。"肖天機低語,墨色眼瞳中閃過一絲腹黑的精光,"陰山派用妖獸守陣,實則以戰(zhàn)養(yǎng)魂,就等著我們來激活這枚魂核。"他揚手接過雪璃遞來的魂珠,兩枚珠子與銅鈴共鳴的剎那,竟在湖面上映出萬魂窟的星圖投影——星圖中心正是江南桃花塢的位置。
蘇玄璣遞過溫玉時,指尖在他掌心畫了個"離"字。肖天機握緊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因常年畫符而生的薄繭,忽然想起石桌上未完成的世界地圖——玄冰湖底的宮殿,恰好在桃花塢地下百丈深處。而那座宮殿的核心,想必就是連接萬魂窟的真正入口。
"進殿。"他收魂核入乾坤袋,黑劍指向琉璃瓦宮殿。張云鶴早已不耐煩地踹開半埋在冰中的宮門,雷劍上的電光將殿內(nèi)照得通明:"奶奶的,磨蹭什么!老子倒要看看,那破道具長啥樣!"他話音未落,雪璃突然炸毛,爪子指向殿內(nèi)玉臺:"嘰嘰!女童身上的骨杖。。。和噬魂匕是一對!"
眾人望去,只見玉臺上的紅衣女童呼吸微弱,胸口橫放的骨杖與張云鶴腰間的噬魂匕形制相同,杖頭眼球與匕柄眼球遙遙相對,竟在空氣中形成道幽光連線。肖天機陰眼驟開,看到連線中流淌的不是靈力,而是純陰之血特有的生命波動——這根本不是道具,而是陰山派為純陰之體量身打造的引魂器。
恍惚間,他又看到未來的龍虎山演武場,少年蕭子陵正用噬魂匕演練"雷火煉妖訣",匕柄眼球隨著劍招眨動,而雪璃蹲在一旁,爪子拋接著萬魂蛟的魂珠,蘇玄璣在廊下笑著指點:"子陵,劍勢要圓,像你師父當年斬蛟那樣,意到氣到。"
宮殿深處突然傳來機關(guān)轉(zhuǎn)動的聲響,玉臺四周的地面裂開,露出環(huán)形血池。血池中漂浮的不是血水,而是無數(shù)陰年陰月陰日生的孩童魂魄,每個魂魄眉心都印著與女童相同的符文。林九淵見狀臉色大變,茅山秘傳的"清心咒"都壓不住翻涌的氣血:"這是萬魂歸竅陣的核心,用純陰魂魄喂養(yǎng)鬼國君主!"
"陰山派的雜碎!"張云鶴怒喝著舉起雷火筒,卻被肖天機攔住。肖天機蹲身輕撫女童眉心符文,陰眼看到符文深處藏著個模糊的少年身影——那少年眉眼間竟有他年輕時的影子,只是多了份沉靜。他忽然明白,這純陰之體并非祭品,而是開啟萬魂窟的鑰匙,更是未來他弟子蕭子陵的命定之基。
"雪璃,用冰系靈力護住女童心脈;林兄,五雷法凈化血池陰魂;張兄,看好殿門。"肖天機語速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從懷中取出旱煙袋點燃,青煙在陰眼中化作探路靈蝶,繞著玉臺飛了三圈,終于在血池底部發(fā)現(xiàn)枚與銅鈴?fù)吹幕昶鳌?/p>
就在此時,女童突然睜開眼,瞳孔里映出肖天機的影像,唇瓣微動卻發(fā)不出聲音。肖天機心中一動,仿佛聽到多年后江南庭院里,少年蕭子陵第一次喊"師父"的聲音。他握緊蘇玄璣的手,感受著她掌心的溫度,低聲道:"別怕,我們帶你回家。"
湖面上的冰層在萬魂蛟死后逐漸融化,月光重新灑在琉璃瓦上。肖天機抱起女童,黑劍指向血池底部的魂器,墨色眼瞳中閃過一絲銳利。他知道,擊敗妖獸只是開始,真正的較量在萬魂窟開啟的剎那。而懷中的女童,腰間的銅鈴,以及未來將在桃花塢揮劍的少年,都是這場橫跨陰陽之戰(zhàn)中,命運早已埋下的伏筆。
當他轉(zhuǎn)身走向殿外時,銅鈴與噬魂匕再次共鳴,兩枚魂珠的靈力與女童眉心符文呼應(yīng),在空中映出完整的萬魂窟結(jié)構(gòu)圖。圖的中心,江南桃花塢的位置正閃爍著微光——那里,將是他與蘇玄璣歸隱的家園,也是小徒弟蕭子陵斬妖除魔的起點。雪璃甩了甩尾巴,爪子無意識地蹭著女童的衣袖,渾然不知自己此刻守護的,正是未來那個會給它抓小魚干的少年命脈。
擊敗妖獸的余波漸漸平息,玄冰湖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唯有湖底宮殿內(nèi)的血池仍在翻涌。肖天機回望玉臺,目光落在血池底部的魂器上,那里刻著個清晰的"蕭"字——與多年后蕭子陵族譜上的姓氏印記,分毫不差。他深吸一口氣,抱著女童踏入水中,黑劍劃破水面的剎那,開啟了通往最終決戰(zhàn)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