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機指尖夾著半張泛黃的符紙,指腹摩挲過符上凸起的雷紋,目光落在那扇刻滿玄奧符文的青銅門上。他沒有急著催動靈力,只是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浮起一層淡青色的光暈——這是“陰眼”的初顯,能穿透符文表層的繁復紋路,直抵其下流轉的靈力脈絡。
“雪璃,別亂碰?!彼^也沒回,卻精準按住肩頭雪貂探出去的爪子。雪璃不滿地“嚶”了一聲,鼻尖卻仍固執(zhí)地對著青銅門輕嗅,雪白的絨毛下,脊背隱隱繃緊——它感知到符文深處藏著一絲極淡的惡意,像蟄伏的毒蛇。
林九淵與張云鶴已站在門的兩側,前者雙手掐著五雷法的起手訣,指節(jié)穩(wěn)定得不見半分晃動,周身縈繞的靈力如溫潤的流水,連空氣都變得柔和;后者則不同,龍虎山雷法的剛猛氣息已漫開,他掌心凝著一團淡紫色的雷光,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細碎的噼啪聲,像是隨時會炸響的驚雷。其余幾位玄門高手也各就其位,有的捏著門派專屬的法訣,有的將法器橫在身前,目光都落在肖天機身上——這位總在關鍵時刻藏著后手的道者,此刻是他們唯一的指望。
“符文分三層,外層引天地靈氣,中層控靈力流向,內層是禁制核心?!毙ぬ鞕C的聲音很穩(wěn),沒有絲毫急促,“林兄,你的五雷法柔,守外層左三的節(jié)點,別讓靈氣溢散;張兄,你剛猛,攻中層右二的死穴,逼出核心的靈力缺口。剩下的幾位,用你們門派的術法托住整體的靈力場,一旦有節(jié)點崩了,立刻補上去——記住,補的時候慢半拍,別被禁制反吸靈力?!?/p>
這話里藏著玄機,幾位高手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禁制最狠的就是“反吸”,一旦有人急著補靈力,反而會被當成“養(yǎng)料”,肖天機讓他們“慢半拍”,正是避開了這個陷阱。林九淵率先點頭,指尖靈力緩緩注入左三節(jié)點,符文上立刻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紋;張云鶴緊隨其后,掌心雷光猛地砸向右二節(jié)點,“轟”的一聲悶響,節(jié)點處的符文竟被震得褪了層色。
雪璃突然豎起耳朵,對著青銅門低吼一聲。肖天機眼神一凝,陰眼下的靈力脈絡突然出現(xiàn)一絲扭曲——有人動了歪心思!他余光掃過右側一位姓王的玄門弟子,那人眼中閃過貪婪,正偷偷將自己的靈力往禁制內層引,想提前搶占門后的東西。
“王師弟,你的位置偏了?!毙ぬ鞕C聲音依舊平靜,右手卻悄然捏了個“定身咒”的訣。王弟子心頭一跳,剛想縮回靈力,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突然僵住,連指尖的靈力都停在了半空?!敖坪诵淖罴赏饬Ω蓴_,你這一引,不僅會讓我們前功盡棄,還會讓你自己被靈力反噬——你以為門后那點東西,抵得過你的修為?”
王弟子臉色慘白,額頭上滲出冷汗。肖天機沒再看他,左手對著他的方向虛點,“定身咒”解了一半,只留了靈力禁錮:“安分點,等破了禁制,該分的不會少你;再亂動,我不介意廢了你這身修為?!边@話沒有半分威脅的戾氣,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心頭一凜——他們早聽說肖天機殺伐果斷,今日才知,他的“果決”從不是喊出來的,而是藏在每一個看似溫和的細節(jié)里。
調整好人心,破禁的節(jié)奏重新穩(wěn)了下來。林九淵的柔勁如水流般纏住房外層節(jié)點,張云鶴的雷光一次次砸向中層死穴,其余人按肖天機的指示補著靈力場的缺口。肖天機自己則盯著內層核心,陰眼中的青芒越來越盛,他能看到核心處有一道細微的裂痕——那是禁制的“命門”,也是他剛才故意讓張云鶴攻擊右二節(jié)點逼出來的。
“就是現(xiàn)在!”肖天機突然低喝,右手將指間的符紙按在青銅門中央,同時掐動“破禁咒”的訣,“林兄,張兄,全力催動靈力,往核心裂痕灌!”
林九淵立刻加大靈力輸出,溫潤的五雷法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順著裂痕往里鉆;張云鶴更是將龍虎山雷法催到極致,掌心雷光化作一道雷柱,狠狠砸進裂痕。“咔嚓——”青銅門上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刺得人睜不開眼,緊接著,沉重的門軸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緩緩向內打開。
門后并非眾人預想的寶物,而是一條黑漆漆的通道,通道兩側的石壁上刻著詭異的圖案,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雪璃從肖天機肩頭跳下來,小心翼翼地往通道口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對著肖天機“嚶”了一聲,眼神里滿是警惕。
“看來這禁制只是個開始?!毙ぬ鞕C收起陰眼,眼底的青芒褪去,恢復了平日的淡然,“里面有問題,大家都把法器拿好,別掉以輕心?!彼捯魟偮洌ǖ郎钐幫蝗粋鱽硪魂嚻鄥柕膽K叫,緊接著,一股濃郁的邪氣順著通道飄了出來——那是邪修常用的“噬魂氣”,尋常道者沾了就會心神紊亂。
“都捏清心咒!”林九淵立刻喊道,自己率先掐訣,周身柔和的靈力形成一道屏障,擋住了撲面而來的邪氣。張云鶴則將雷光聚在掌心,警惕地盯著通道深處:“是邪修?還是里面的東西?”
肖天機沒說話,只是蹲下身,指尖沾了點通道口的灰塵,放在鼻尖輕嗅——灰塵里除了邪氣,還有一絲極淡的“朱砂味”,是龍虎山特制的符墨才有的味道。他眼神一冷,抬頭看向眾人:“里面有‘自己人’,而且是懂龍虎山符術的?!?/p>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懂龍虎山符術,還和邪修勾結?難道是龍虎山的叛徒?張云鶴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是龍虎山這一輩的佼佼者,最容不得師門出叛徒:“肖兄,你確定?”
“確定?!毙ぬ鞕C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朱砂味里摻了‘噬魂草’的汁液,是邪修常用的手段,能讓符術帶上邪氣,剛才破解禁制時,我就覺得有不對勁,現(xiàn)在看來,是有人提前在符文里摻了料,想等我們破禁后,用邪氣偷襲?!?/p>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腹黑的笑意:“不過也好,省得我們找了——既然他想偷襲,我們就‘將計就計’,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p>
眾人都明白了肖天機的意思,林九淵率先點頭:“我沒問題,正好看看是誰在背后搞鬼?!睆堅弃Q也壓下怒火,點了點頭:“聽肖兄的,要是真有龍虎山的叛徒,我親手清理門戶?!?/p>
肖天機沒再多說,率先走進通道,雪璃緊隨其后,小爪子踩在石壁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卻能精準地避開地上的陷阱——它的靈覺在剛才的破禁中又強了幾分,已經能感知到地下隱藏的符文陷阱。肖天機跟著雪璃的腳步走,時不時提醒身后的人:“左三步有地刺符,跳過去;右兩步有迷魂陣,跟著我的靈力走?!?/p>
通道深處的邪氣越來越濃,慘叫聲也越來越近。轉過一個彎,眼前突然開闊起來,是一個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放著一個石棺,石棺旁站著一個穿著龍虎山道袍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捏著一張黑色的符紙,地上躺著兩具玄門弟子的尸體,尸體上的靈力正被符紙吸走——正是剛才慘叫的人。
“是你,陳志!”張云鶴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龍虎山老一輩的弟子,三年前說要云游,沒想到竟勾結了邪修,“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陳志轉過頭,臉上滿是扭曲的貪婪:“為什么?當然是為了石棺里的‘玄陰珠’!有了它,我就能突破到‘地仙境’,比你們這些蠢貨強一百倍!”他說著,突然將手里的黑符紙往石棺上一貼,“你們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正好當我突破的‘養(yǎng)料’!”
黑符紙貼在石棺上,立刻冒出黑色的霧氣,霧氣中隱約有無數(shù)冤魂在嘶吼——是“噬魂符”!肖天機眼神一冷,沒等陳志催動符術,就率先出手,右手捏著“雷紋符”,對著陳志擲了過去:“張兄,別跟他廢話,清理門戶!”
張云鶴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聽到肖天機的話,立刻催動龍虎山雷法,掌心雷光化作一道雷鞭,狠狠抽向陳志。陳志沒想到他們說動手就動手,慌忙拿出一面銅鏡擋在身前——那是“邪鏡”,能反彈靈力攻擊。雷鞭抽在銅鏡上,竟真的被反彈回來,朝著林九淵飛去。
“小心!”肖天機喊道,同時左手掐訣,“定身咒”再次出手,雖然沒定住陳志,卻讓反彈的雷鞭慢了半拍。林九淵反應極快,立刻收了柔勁,轉而催動五雷法的剛勁,雙手一合,將雷鞭接住,再猛地一甩,雷鞭又朝著陳志飛去。
這一次,陳志沒來得及擋,雷鞭狠狠抽在他的肩頭,“咔嚓”一聲,他的肩胛骨瞬間碎裂。陳志慘叫一聲,踉蹌著后退,眼神里滿是怨毒:“我得不到玄陰珠,你們也別想得到!”他突然撲向石棺,想將石棺砸毀——玄陰珠在石棺里,一旦石棺被毀,玄陰珠的靈力就會散掉。
“想毀珠?問過我了嗎?”雪璃突然撲了上去,雪白的身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爪子上帶著淡淡的靈氣,狠狠撓向陳志的手背。陳志疼得縮回手,剛想揮掌拍開雪璃,卻感覺后頸一涼——肖天機已經繞到他身后,指尖點在他的后頸穴位上,“封靈穴”被點中,陳志體內的靈力瞬間紊亂,再也催動不了任何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