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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濱市的天空,像是被無數(shù)道粗劣黑煙涂抹成的骯臟幕布。
這座倭國本州島中部的工業(yè)心臟,曾經(jīng)泵送著鋼鐵與野心,如今卻在萌軍和復(fù)興軍拉鋸的炮火中劇烈抽搐,噴吐著死亡與焦糊的惡臭。
空氣粘稠得能攥出油來,混雜著硝化甘油炸藥的辛辣、橡膠燃燒的刺鼻、以及某種更深沉、更令人作嘔的氣味,也許是焚化尸體的氣息。
“轟!轟!轟!”
沉悶的爆響撕裂了相對短暫的寂靜,爆炸聲來自西面。
大地在米制m101式105毫米榴彈炮的持續(xù)怒吼中顫抖著,炮彈拖著刺耳的尖嘯,狠狠砸在松濱重型機械廠那片早已千瘡百孔的廠區(qū)外圍。
每一次的爆炸都激起沖天的泥土、碎裂的混凝土和扭曲的金屬碎片,煙柱騰起,短暫地遮蔽了午后慘淡的天光。
“炮火延伸!步兵準備!go!go!go!”
擴音器里傳出的命令嘶啞且焦躁,被爆炸聲撕扯得斷斷續(xù)續(xù)。
在機械廠西側(cè)大約八百米外,一片被炮火反復(fù)耕耘、只剩下斷壁殘垣的居民區(qū)廢墟邊緣。
米醬陸軍第32步兵團三營營長,理查德·布拉德利上校,正用沾滿泥土的手套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煙灰。
那頂原本還算挺括的m1鋼盔,此刻歪斜著蓋在布拉德利的頭上,邊緣甚至能看到一道新鮮的擦痕。
放下沉重的m3望遠鏡,布拉德利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那片被濃煙和火焰包裹的廠區(qū)。
視野里,影影綽綽可以看到復(fù)興軍士兵依托著殘破的廠房墻體、巨大的廢棄機床基座,甚至是炸塌的鋼梁構(gòu)筑的簡易工事,頑強地噴射著致命的火力。
曳光彈如同猩紅的毒蛇,從那些刁鉆的角度竄出,狠狠咬向布拉德利麾下正在散兵線后艱難推進的綠色身影。
“該死的!”
布拉德利一拳砸在旁邊半截焦黑的磚墻上,震下簌簌灰塵。
“這幫黃皮猴子屬耗子的嗎?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見鬼的交叉火力!比狐貍還狡猾!”
布拉德利身邊的副官,年輕的艾德華中尉,臉色同樣難看,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
“長官,他們的火力點太隱蔽了,而且轉(zhuǎn)移速度極快?!?/p>
“我們的迫擊炮很難精確定位覆蓋。要是…要是我們的空中支援還在…”
艾德華后面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jīng)不言而喻。
沒有俯沖而下的p-47“雷電”或者呼嘯投彈的b-25“米切爾”,沒有那種犁庭掃穴般的毀滅性力量。
這種一寸一寸啃骨頭的巷戰(zhàn),對習(xí)慣了空地協(xié)同碾壓的米軍而言,痛苦得如同鈍刀子割肉。
“空中支援?”
布拉德利暴躁地打斷了艾德華,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眼睛因為憤怒和憋屈而凸出。
“那些狗娘養(yǎng)的復(fù)興軍戰(zhàn)斗機!他們把我們當火雞一樣打!現(xiàn)在提這個有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