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
"反坦克中隊(duì)那邊只剩。。。只剩三門炮了。"
佐藤布滿血絲的眼珠動了動,枯枝似的手指撫過刀柄上剝落的漆皮。
"讓工兵把剩下的汽油桶埋進(jìn)公路。。??瓤?。。。"
佐藤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吐出口帶著黑絲的濃痰,他這是被鷹醬轟炸震傷的。
"告訴勇士們。。。鄙下正在皇宮地堡為他們祈禱。"
掩體外突然傳來尖銳的呼嘯聲,接著是地動山搖的爆炸。
武田撲倒時撞翻了一旁的煤油燈,在晃動的火光中看見佐藤的臉像融化的蠟像般扭曲著。
鷹醬的105mm榴彈炮的齊射正在撕裂外圍鐵絲網(wǎng)。
"這些白皮豬畜生。。。"
通訊兵小林浩二蜷縮在戰(zhàn)壕的角落里,牙齒打顫的聲音清晰可聞。
這個二十歲的早稻田大學(xué)生兩個月前還在謄寫詩稿,現(xiàn)在軍服袖口露出的手腕細(xì)得像麻桿。這會他神經(jīng)質(zhì)地啃著指甲。
"他們說。。。鷹醬會用火焰噴射器清理坑道。。。"
"閉嘴!"
武田一腳踢翻水桶,水面倒影里他的左眼已經(jīng)腫得睜不開。
七天前那枚迫擊炮彈炸死了整個參謀班,飛濺的彈片在他顴骨上留下永久的凹坑。
武田粗暴地一把拽起小林衣領(lǐng)。
"去告訴第三中隊(duì),就算用牙咬也要拖住鷹醬的坦克!"
泥濘的交通壕里,潰兵像腐爛的鮭魚擠作一團(tuán)。
二等兵中村正往步槍里壓子彈,拇指被卡住的槍栓夾得血肉模糊,可他像是沒有痛感似的。
"沒有反坦克雷了。。。"
中村呆滯地重復(fù)著這句話,鋼盔下露出纏著臟繃帶的耳朵,昨天醫(yī)護(hù)兵用燒紅的刺刀給他處理傷口時,他差點(diǎn)咬斷了半截舌頭。
前方突然爆發(fā)出駭人的嚎叫聲。武田扒著塌陷的塹壕邊緣望去,只見五輛坦克正用并列機(jī)槍收割逃竄的士兵。
某個勇士綁滿炸藥的身影撲向領(lǐng)頭的鷹醬坦克,卻在距履帶三米處被12。7mm機(jī)槍攔腰打斷,引爆的炸藥將人體撕成漫天血雨。
"是。。。是井上小隊(duì)。。。"
中村突然‘咯咯’笑起來,沾血的唾沫星子噴在武田的臉上。
"他們說要效忠大黃。。。哈哈。。?,F(xiàn)在腸子都掛在樹枝上了。。。"
震耳欲聾的引擎聲中,武田看到更可怕的東西,三輛鷹醬的推土坦克正將倭軍尸體連同泥土鏟成路障。
后面緊跟著戴防毒面具的噴火兵,一路走一路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