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15章 櫻花凋零（第5頁）

“司令官閣下！抵抗軍的攻勢非常猛烈！他們使用了重型迫擊炮！”

“前沿…前沿坑道多處被炸塌！勇士…勇士們已經(jīng)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了！”

“他們…他們都在潰退！”

本間緩緩睜開了眼睛，炮火的震動似乎反而讓他恢復(fù)了一絲清明。

渾濁的目光掃過昏暗的指揮室，掃過墻上那面沾滿灰塵、依舊懸掛著的膏藥旗。

掃過武藤章那絕望的臉，最后停留在墻角那個被丟棄的、早已沉寂無聲的無線電設(shè)備上。

本土…依舊無聲無息。

最后的希望，徹底斷絕了。

本間掙扎著，用盡全身力氣，對著武藤章說道。

“武藤君…扶…扶我起來…更衣…”

武藤章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本間的意圖。

一股巨大的悲愴涌上心頭，他嘴唇哆嗦著，想說些什么，最后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武藤章默默地、顫抖著上前，小心翼翼地將本間從行軍床上扶起。

一旁的佐藤軍醫(yī)也默默上前幫忙。

本間拒絕了佐藤遞過來的那點可憐的“藥湯”，艱難地站直身體，枯瘦的身體在寬大的將軍服里空蕩蕩地晃著。

本間示意武藤章幫他穿上那件象征著帝國陸軍大將最高榮耀的、被熨燙得一絲不茍的軍禮服外套，盡管在潮濕環(huán)境里已經(jīng)有些發(fā)霉，一絲不茍地扣好每一粒金色的紐扣。

然后，本間整理了一下胸前那枚金光閃閃的一等膏藥勛章，盡管勛章的光芒在昏暗的油燈下顯得很黯淡。

本間的動作緩慢而莊重，帶著一種近乎宗教儀式的肅穆。

仿佛不是在走向死亡，而是在準(zhǔn)備參加一場盛大的閱兵。

武藤章和佐藤少佐默默地退到一旁，垂手肅立，淚水無聲地滑落。

本間的目光，最后落在那面膏藥旗上。他的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有狂熱褪盡后的虛無，有對帝國命運的絕望，或許還有對自身罪孽的追悔。

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時代巨輪碾碎、被帝國無情拋棄的、刻骨銘心的悲涼。

本間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枯瘦如柴的手臂，對著膏藥旗，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的軍禮。

動作僵硬，卻帶著一種殉道者般的沉重。

禮畢，本間緩緩轉(zhuǎn)過身，不再看那面旗幟，目光投向武藤章，聲音微弱卻清晰。

“武藤君…介錯。。。拜托了…”

武藤章身體劇震，深深低下頭，淚水如同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