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天安門廣場上,不知是誰率先點燃了第一掛鞭炮。緊接著,第二掛、第三掛。。。
轉(zhuǎn)瞬間,整座廣場淹沒在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中。紅色的紙屑如雪花般漫天飛舞,落在人們歡笑的臉龐上。
秦淮河畔,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太太顫巍巍地點燃三炷香,青煙繚繞中,她對著長江跪下。
"老頭子,閨女,你們聽見了嗎?"
渾濁的淚水砸在青石板上。
"我們。。。贏了啊。。。"
周圍,烏泱泱全是前來祭奠的人群,人群默默摘下帽子,對著長江方向深深鞠躬。
突然,整座城市響起震耳欲聾的汽笛聲。碼頭里工人掄起鐵錘敲擊鋼軌。
金陵女中的學(xué)生們把課本折成紙飛機拋向天空,幾個中山裝打扮的教員此時卻抱頭痛哭,他們西遷時,全班四十三人,如今只剩七人。
山城的階梯上,無數(shù)火把組成了一條蜿蜒巨龍。學(xué)生們高舉"還我河山"的橫幅,高唱勝利的歌聲,走過大街小巷。歌聲越來越響,最終匯聚成震撼天地的怒吼。
朝天門碼頭的苦力們把扁擔(dān)橫過來當(dāng)鼓槌,油桶翻過來當(dāng)鼓面。
防空洞里,為了躲避鬼子空襲的山城百姓終于敢點起明晃晃的汽燈。
"龜兒子!老子終于不用躲了!"
在粵州某戰(zhàn)俘營里,看守的藍黨戰(zhàn)士打開牢門,對里面垂頭喪氣的鬼子戰(zhàn)俘宣布道。
"我們團長說了,今天給你們加餐。。。"
鬼子戰(zhàn)俘們剛露出喜色,就聽見后半句。
"每人抽十鞭子,都過來排隊站好。"
粵州的大街上,商鋪老板們把積壓幾年的鞭炮成車?yán)缴趁??;鸸庵?,珠江水面浮動的不是蓮花燈,而是成千上萬盞寫著"勝利"的孔明燈。
太行山深處的山村里,識字班老師舉著煤油燈,把廣播內(nèi)容一字一句念給鄉(xiāng)親們聽。
八十歲的族長顫巍巍打開祠堂大門,祖宗牌位前的長明燈幾年來第一次添滿燈油。
"列祖列宗在上。。。"
老人對著族譜上密密麻麻被紅筆圈起的名字重重磕頭。
"咱家的血仇。。。報了!"
曬谷場上,后生們把過年剩的炮仗全翻出來。不知是誰拿出嗩吶,一曲《百鳥朝鳳》吹得群山回蕩。
小腳老太太們翻出壓箱底的紅綢帶,在打谷機上系出碩大的紅花。
而在東北的林海雪原里,抗聯(lián)戰(zhàn)士圍著篝火沉默不語。忽然就這么勝利了,讓他們一時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
良久,楊將軍從懷里掏出一個硬邦邦的窩頭掰開,一半撒向火堆,一半含淚咽下。
"同志們,吃頓好的吧。。。"
這一夜,華夏無眠。
從帕米爾高原到烏蘇里江,從曾母暗沙到漠河北極村,四萬萬五千萬人用八百種方言喊著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