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維亞,倭軍第16軍司令部。
窗外夕陽的余暉給這座宏偉但壓抑的建筑鍍上了一層不祥的血色。
會議室里,氣氛卻比窗外的暮色更加陰沉,幾乎凝滯得讓人窒息。濃重的煙草味也掩蓋不住彌漫在空氣中的焦躁、憤怒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慌。
今村均坐在主位上,雙手交叉放在光潔的紅木桌面上,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那張平時總是帶著一絲儒雅和深沉算計的臉,此時陰沉得都能滴出水來。
一雙細(xì)長的眼睛微微瞇著,銳利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針,緩緩掃過桌旁幾位同樣面色鐵青、軍裝筆挺卻難掩狼狽的軍官。
四十八師團長土橋勇逸中將,頭發(fā)有些凌亂,額角還帶著未干的汗?jié)n,他剛剛從泗水方向趕回來。
負(fù)責(zé)達維亞及周邊地區(qū)治安的憲兵司令官池田少將,臉色灰敗,嘴唇緊抿。還有幾位聯(lián)隊長、大隊長級別的軍官,無不神情凝重,眼中燃燒著屈辱和憤怒的火焰。
“啪!”
一份染著幾點暗褐色污跡似乎是干涸的血跡的緊急報告被土橋勇逸用力摔在桌面上,打破了死寂。
“司令官閣下!”
土橋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微顫,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看看!請你看看!這僅僅是一天之內(nèi)的報告!”
他猛地站起身,手指幾乎要戳穿報告紙。
“泗水吉祥街!我部一個小分隊配合當(dāng)?shù)刂伟碴犌巴魇铡镔Y和征召勞工,遭遇猛烈伏擊!”
“吳記五金鋪閣樓藏有霰彈槍!近距離轟殺我三名士兵!旁邊雜貨鋪傾倒?jié)L油!至少五名士兵和治安隊員重傷!面部、身體嚴(yán)重燙傷,基本喪失戰(zhàn)斗力!襲擊者身份不明,行動后消失無蹤!”
“萬隆山區(qū)茶園!野田軍曹帶一個小隊執(zhí)行抓捕任務(wù),遭遇茶農(nóng)持砍刀伏擊!當(dāng)場砍殺我一名士兵!”
“設(shè)置鐵蒺藜陷阱,重傷一人!還用強力彈弓持續(xù)襲擾!行動徹底失?。∫疤镄£牨黄瘸吠?,帶回一死一重傷!”
“梭羅河畔漁村!蘇吉托治安小隊乘船征收漁獲并抓丁,在碼頭遭遇水中伏擊!一名士兵被魚叉刺殺!還有漁民撒網(wǎng)纏住多人!最后還投擲劇毒!至少三名治安隊員中毒溺斃!多人受傷!蘇吉托小隊潰退!”
“還有福安里!達維亞城郊的福安里!”
池田少將再也忍不住,猛地拍案而起,聲音尖利,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神經(jīng)質(zhì)。
“小野曹長帶隊,在巷口遭遇冷槍狙擊!接著是手榴彈!當(dāng)場玉碎兩人!重傷三人!包括小野本人也負(fù)傷!”
“襲擊者如同老鼠躲在暗處,無處不在!開槍后就消失!那些華人…那些華人就像…就像突然都變成了披著人皮的惡鬼!”
土橋勇逸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茶杯嗡嗡作響,他雙目赤紅,脖子上青筋暴起。
“恥辱!這是帝國陸軍的奇恥大辱!一天之內(nèi),多個方向,針對皇軍的襲擊事件集中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