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福是從一個鮮為人知的排水口爬出編組站的,身上雖然沾滿了泥污,但懷里的挎包卻被保護得很好。
這個排水口是工人們私下里的秘密通道,用于下班時“帶”些東西出去,可以避開監(jiān)工的檢查。
他剛剛站穩(wěn)腳跟,就聽到編組站內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
槍聲在夜空中回蕩,尖銳而致命,持續(xù)了約十來秒,然后突然停止。
陳阿福的心瞬間就沉到了谷底,他知道,那個勇敢的年輕人已經(jīng)不在了。
站在寒冷的夜風中,陳阿福面向槍聲傳來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三個躬,當再次抬起頭時,淚水已經(jīng)模糊了他的視線,但他很快用粗糙的手掌抹去。
“小兄弟,一路走好。”
他低聲說道,聲音哽咽。
“我陳阿福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把你的東西送到?!?/p>
將挎包緊緊抱在胸前,陳阿福轉身融入阿爾伯克基夜晚的街巷中。
他選擇走小路和后巷,避開了主要街道,因為搜查還在繼續(xù)。
城市的這一區(qū)域他相當熟悉,多年在編組站工作,讓他摸清了每一條巷道。
然而,今晚的阿爾伯克基似乎格外不安寧,遠處不時傳來警笛聲,偶爾還有零星的槍聲。
米醬的夜晚從來不是安全的,尤其是對華人來說。
陳阿福不知道接下來具體該怎么做,但一想到懷里的東西關乎“花家國運”,是林默用生命換來的,他就感到體內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這使得他暫時忘記了恐懼和疲憊,只顧著向前行走。
漫無目的走了約莫半小時后,陳阿福忽然想起唐人街那家“達叔中餐”的小餐館。
老板陳志達是香江人,六十多歲,是個總是笑瞇瞇的熱心老人。
在阿爾伯克基的華人勞工圈子里,陳志達有著很好的口碑,經(jīng)常幫助新來的同胞解決各種困難。
所以大家伙不管年齡大小,都喜歡尊稱他一聲“達叔”。
“達叔也是香江人,和林默是同鄉(xiāng),說不定能幫上忙。”
陳阿福自言自語道,當下決定前往唐人街。
從編組站到唐人街大約需要步行四十分鐘,陳阿福選擇的還是一些僻靜的小路,這就不可避免地要經(jīng)過一些治安較差的區(qū)域。
十來分鐘后,陳阿福進入了一個廢棄工業(yè)區(qū),他記得穿過這個區(qū)域可以更快到達唐人街。
這里曾經(jīng)是繁華的制造業(yè)中心,如今只剩下破敗的廠房和昏暗的街道。
就在陳阿福經(jīng)過一個堆滿廢棄集裝箱的場地時,四個穿著寬松連帽衫的黑人精神小伙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因為膚色,陳阿福根本就沒注意到,嗯,應該是壓根沒看到。
領頭的叫德肖恩,身材高瘦,手里把玩著一把彈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