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68章 崇禎帝煤山自縊（第1頁）

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十八日夜里，紫禁城的角樓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鐘聲。這是召集百官的“景陽鐘”，可敲了一遍又一遍，太和殿前的廣場上依舊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嚇破膽的太監(jiān)縮在角落里發(fā)抖。

乾清宮內(nèi)，崇禎帝朱由檢背著手來回踱步。他身上的龍袍皺巴巴的，袖口磨出了毛邊——這位剛過三十的皇帝，登基十七年里沒穿過幾件新衣服，可眼下，再節(jié)儉也救不了這江山了。窗外，隱約傳來城外的炮聲，那是李自成的大順軍在攻城。

“王承恩！”崇禎猛地停下腳步，聲音沙啞。

“奴才在?！彼径Y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王承恩連忙跪下，他是這宮里少數(shù)還肯留在皇帝身邊的人。

“傳旨，讓皇后、貴妃、皇子、公主都到坤寧宮來?！背绲澋穆曇衾飵е环N異樣的平靜。

王承恩磕了個頭，匆匆去了。他知道，皇上這是要做最后的打算了。

坤寧宮里，氣氛凝重得能聽到燭火燃燒的噼啪聲。周皇后穿著一身素色宮裝，三個皇子——太子朱慈烺（lǎng）、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zhāo）都換了平民的衣服，嚇得直往皇后身后躲。

長平公主站在母親身邊，她才十五歲，剛被許配給太仆寺卿周顯，嫁衣還在繡房里沒完工。她看著父親通紅的眼睛，小聲問：“父皇，外面吵得厲害，是不是要搬家了？”

崇禎沒回答，只是盯著三個兒子，喉結(jié)動了動：“你們記住，從今天起，你們不是皇子了，是老百姓。出去后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好好活著……別像父皇這樣，做個亡國之君?！闭f著，他從懷里掏出三個錦囊，里面是皇子的身份證明和一些碎銀子，塞到他們手里。

“父皇……”太子朱慈烺哭了出來。

“走！”崇禎猛地別過頭，不敢看兒子們的臉，“王承恩，送他們出宮，交給外戚家藏起來，快！”

王承恩含淚應(yīng)著，拉著三個哭哭啼啼的皇子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太子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父親背對著他們，肩膀在微微發(fā)抖。

皇子們走后，崇禎轉(zhuǎn)向周皇后，聲音低了下去：“國家亡了，你是國母，不能受辱?！?/p>

周皇后早有準(zhǔn)備，她對著崇禎盈盈一拜：“陛下保重，臣妾去了。”說完，她走到梁下，解下腰間的白綾，毫不猶豫地套上了脖子。崇禎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接著，他又看向袁貴妃，這位妃子哭得渾身發(fā)抖。崇禎從墻上摘下一把寶劍，遞到她面前：“你也……去吧。”袁貴妃接過劍，顫抖著往脖子上抹去，可手一軟，只劃了道血痕就倒在了地上。崇禎閉著眼，舉起劍又刺了幾下，直到她沒了聲息。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長平公主身上。

長平公主嚇得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拉著崇禎的龍袍哭道：“父皇，兒臣不想死，兒臣想活著……”

崇禎看著女兒梨花帶雨的臉，心如刀絞。他想起這孩子小時候總纏著他講故事，想起她第一次騎馬摔在地上卻咬著牙不哭，想起她親手繡的荷包還在自己的袖袋里……可他是皇帝，是即將亡國的皇帝，他不能讓自己的女兒落入亂兵之手，受那些污辱。

“你為什么要生在帝王家??！”崇禎大吼一聲，舉起寶劍，朝著長平公主的左臂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