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帝駕崩后,百日幼帝殤帝繼位,鄧太后臨朝聽政。這位出身太傅鄧禹家族的女子,自小熟讀《史記》《論語》,十四歲入宮便得陰麗華太后贊譽"有母儀之德"。誰能料到,她執(zhí)掌朝政十六年,雖將東漢從危局中暫時挽救,卻也將外戚專權的局面推向更深層。
一、臨朝三把火:鄧太后的"霹靂手段"
殤帝夭折時,鄧綏年僅二十五歲。朝臣原以為她會重蹈竇太后覆轍,卻見她甫一執(zhí)政,便遣散大半后宮:"先帝妃嬪,愿歸者賜金帛,愿留者守陵寢。"此舉既節(jié)省宮廷開支,又斷了后宮爭寵的根源。
她的哥哥鄧騭升任車騎將軍,按例應封萬戶侯,鄧綏卻執(zhí)意削減:"無功不受祿,兩千戶足矣。"此令一出,朝野稱賢。然而轉眼之間,鄧氏子弟便遍布要害部門——堂兄鄧豹統(tǒng)領禁軍,弟弟鄧悝掌管尚書臺,朝堂上下漸成鄧氏天下。
遇永初元年九州水災,鄧綏親至洛陽施粥。有婦人搶粥時不慎踩住她的裙裾,侍從欲加懲戒,她卻制止道:"饑民情急,不必追究。"當夜即下令開倉放糧,甚至將太廟里的犧牲改為素菜,以示與民共儉。
二、鄧騭北伐:賠本買賣的"政治秀"
羌人作亂,鄧騭掛帥出征,率五萬精銳漢軍開赴隴西。然而這位大將軍每日在中軍帳研讀《老子》,對前線士卒凍餓致死的慘狀視而不見,反以"戰(zhàn)略轉移"上報朝廷。
更有甚者,撤軍時他強令隴西百姓內遷關中,致使沿途老弱病殘死傷無數(shù)。如此行徑,引得老將班勇憤而直言:"當年家父以三十六人定西域,他五萬人竟連羌人都無法制伏!"但鄧綏始終護佑兄長,不僅未予追責,反晉封其為上蔡侯。
三、文化新政:太學里的"女子讀書會"
鄧綏雖為女流,治文事卻不輸男子。她擴建太學,親自主持儒生考試,因賞識老儒楊震的才學,當場擢其為司徒。更開創(chuàng)性地設立"宮廷女學",命鄧氏女眷與后宮妃嬪共讀《詩經》《女誡》。
一次課業(yè)抽查中,她問侄女鄧芝:"《列女傳》中孟母三遷,妙在何處?"鄧芝答以"擇鄰教子",鄧綏大喜,當即賞賜蜀錦十匹。此風尚一開,洛陽顯貴之家紛紛延師教導女眷,連尋常人家也興起女子習字之風。
四、權柄之爭:鄧太后的"平衡術"
執(zhí)政期間,鄧綏始終面臨兩難:一方面,安帝劉祜日漸年長,急欲親政;另一方面,宦官勢力已現(xiàn)苗頭。她采取折中之策——既不還政于安帝,也壓制宦官干政。小黃門江京試圖攀附,被她厲聲斥責:"爾等只需守好宮門,勿涉朝政!"
然而這種平衡終究難以長久。安帝乳母王圣常進讒言:"太后視陛下如無物。"宦官李閏更聯(lián)合朝臣,誣告鄧氏謀反。盡管安帝對此半信半疑,卻也在日積月累中對鄧氏生出嫌隙。
五、鄧家末路:樹倒猢猻散
建光元年,鄧綏病重。臨終前仍不忘下詔大赦天下、減免田賦。但她尸骨未寒,安帝便開始清算:先罷鄧騭官職,后借平原王死因發(fā)難,將鄧氏子弟或捕或殺。
鄧騭被抄家后,棲身破屋。地方官逼其自盡,他拒不從命,最終被斷絕飲食餓死。臨終前遙望洛陽,他喟然長嘆:"太后曾命我效法周公,怎落得王莽般下場?"
六、身后余波:外戚專權的"惡性循環(huán)"
鄧綏執(zhí)政十六年,雖重用外戚,卻也能制衡宦官,推行多項善政。然而她的離世,徹底撕開了東漢政治的裂痕:安帝寵幸閻皇后,閻氏外戚崛起;安帝崩后,宦官孫程等十九人誅殺閻顯,擁立順帝;順帝又寵信梁皇后,梁家專權長達二十余年。
政權在外戚與宦官之間反復易手,朝堂動蕩不已。洛陽城中,人人議論時政得失,談及鄧太后,多有慨嘆:"女子臨朝,雖有治世之才,終究難破權力更迭的困局。"
這真是:
鄧后稱制十六春,鐵腕仁心治乾坤。
可惜權柄難長守,身后亂局更傷人。
欲知梁家外戚如何將東漢推向更深的危局,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