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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巖小說>我國野史 > 第6章 澶淵城箭射帥旗 寇準力主天子征(第1頁)

            第6章 澶淵城箭射帥旗 寇準力主天子征(第1頁)

            景德元年冬月,汴京大內(nèi)的垂拱殿里,銅鶴香爐中升騰的龍涎香被穿堂風卷得四散。宋真宗趙恒攥著邊報的手指微微發(fā)顫,素白絹帛上的朱筆急報刺目:“遼主耶律隆緒與蕭太后親率二十萬大軍南下,破德清軍,圍澶州,前鋒已至魏府……”

            “二十萬?”參知政事王欽若的聲音陡然拔高,這位江南出身的文官后退半步,“陛下,遼人來勢洶洶,汴京無險可守,不如……不如遷都金陵,暫避鋒芒?!?/p>

            “遷什么都!”宰相寇準猛地出列,朝笏擊地有聲,“自太祖皇帝陳橋立國,汴京便是天下根本,豈能輕棄?王大人若再言遷都,便是動搖國本!”他身材高大,紫袍玉帶在燭火下泛著沉光,兩道濃眉擰成鐵鎖,直勾勾盯著王欽若。

            殿內(nèi)頓時死寂。真宗看著階下爭執(zhí)的群臣,只覺太陽穴突突直跳。三天前,他在御花園賞梅時,還接到河北轉(zhuǎn)運使李沆的密信,說遼軍雖有異動,但蕭太后新寡,未必敢傾國南下??纱丝踢厛笱┢泔w來,連雄州知州何承矩的親筆信都稱“虜騎如蝗,遮天蔽日”。

            “寇相息怒,”樞密使曹利用打圓場,“王大人也是為陛下安危著想。只是……”

            “只是什么?”寇準轉(zhuǎn)向真宗,目光如炬,“陛下,如今唯有親征澶州,鼓舞士氣,方能退敵!想當年太宗皇帝高粱河之敗,尚能整軍再戰(zhàn),陛下難道要學蜀后主劉禪,未戰(zhàn)先降?”

            真宗臉色一白,手心里全是冷汗。他想起父親趙光義臨終前的叮囑:“遼人狼子野心,若兵臨城下,可戰(zhàn)可和,唯不可示弱?!笨烧嬉咨详?,他這從小在深宮里長大的天子,如何經(jīng)得起刀光劍影?

            “陛下,”寇準上前一步,聲音壓低卻帶著千鈞之力,“臣已調(diào)遣李繼隆、石保吉率禁軍主力北上,又令楊延昭襲擾遼軍后路。只要陛下車駕親臨澶州,將士們必能以一當十!”

            窗外忽然起了風,卷著雪沫子撲在窗紙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真宗望著殿外飄搖的龍旗,王欽若在旁低聲道:“陛下,金陵有長江天險,江南富庶……”

            “夠了!”真宗猛地起身,袍袖掃落案上的茶盞,“朕……朕聽寇相的,親征!”

            御駕北上的隊伍在雪地里蜿蜒如長蛇。真宗坐在八抬暖轎中,隔著明黃帷帳聽著外面的馬蹄聲,每一次震動都像踩在心上。他想起出發(fā)前寇準在宮門外的話:“陛下若再猶豫,只怕河北百姓要做亡國奴了?!?/p>

            “陛下,前面就是韋城了。”貼身內(nèi)侍周懷政掀起帷帳一角,哈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成團,“寇宰相請旨,是否在此休整?”

            真宗探出頭,見寇準騎在高頭大馬上,紫袍上落滿雪,卻腰桿筆挺,宛如鐵鑄。不遠處,李繼隆的前軍正在埋鍋造飯,炊煙與雪霧交織,竟有了些暖意。

            “傳旨,”真宗搓著凍僵的手,“就在韋城歇息片刻?!?/p>

            剛?cè)塍A站,王欽若便跟了進來,臉色比外面的雪還白:“陛下,臣剛接到密報,遼軍已破通利軍,澶州告急!依臣看,不如轉(zhuǎn)道去襄陽,那里更安全……”

            “王大人!”寇準推門而入,靴底的雪水在青磚上洇出一片濕痕,“你究竟要將陛下引向何方?”他兩步走到王欽若面前,目光如刀,“當年楚襄王避秦于陳,終失社稷;唐德宗奔奉天,幾成喪家之犬。陛下若再聽你胡言,大宋江山危矣!”

            王欽若被他看得后退半步,囁嚅道:“寇相何必動怒,我只是……”

            “只是想效法石敬瑭,做個兒皇帝?”寇準冷笑,“我告訴你,只要我寇準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陛下做那等屈辱之事!”

            真宗看著二人爭執(zhí),只覺頭更痛了。他想起今早路過黃河浮橋時,橋身被北風刮得吱呀作響,隨行的宮女嚇得尖叫,而寇準則在橋頭按劍而立,說:“過了此橋,便是戰(zhàn)場,后退者斬!”

            “陛下,”寇準忽然轉(zhuǎn)身,跪在真宗面前,“臣知陛下心中憂慮,但澶州城中,李繼隆已布下強弩陣,床子弩更是能射穿鐵甲。只要陛下登城一呼,士氣必振!”

            真宗看著寇準眼中的血絲,忽然想起父親說過,這寇準年輕時曾在華山遇仙,得授天機。他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傳朕旨意,即刻起駕,直抵澶州!”

            澶州城北的遼軍大營里,蕭太后蕭綽正對著沙盤沉思。她身著鑲金貂裘,雖已年近五旬,眉宇間仍有不怒自威的英氣。帳外傳來腳步聲,長子耶律隆緒掀簾而入,臉上帶著憂慮:“母后,探馬回報,宋軍主力已抵達澶州,還有……宋主似乎親征了?!?/p>

            蕭綽手中的玉如意頓了頓,沉聲道:“趙宋天子竟有此膽色?”她想起二十年前的高粱河之戰(zhàn),宋太宗中箭逃亡,宋軍潰不成軍,那時的遼軍何等威風。可如今,宋軍有了床子弩這等利器,更有寇準這等強硬派主政。

            “母后,”耶律隆緒指著沙盤,“我軍雖已圍城,但孤軍深入,后援不足。且楊延昭在山西襲擾,斷我糧道……”

            “夠了!”蕭綽打斷他,“此次南征,是為了給你父皇報仇,也是為了讓趙宋知道,我大遼不是好惹的!”她想起丈夫遼景宗臨終前的叮囑,“南朝重文輕武,只要打痛了,自然會求和?!?/p>

            正說著,帳外傳來一陣喧嘩。先鋒官蕭撻凜大步走進,甲葉上的冰碴子簌簌落下:“太后,陛下,末將已在澶州城外設下營寨,明日便要攻城!”這位遼國名將身材魁梧,臉上有道刀疤,是當年與楊業(yè)交戰(zhàn)時留下的。

            蕭綽看著他,忽然想起什么:“撻凜,攻城時務必小心,宋軍的床子弩十分厲害……”

            “太后放心,”蕭撻凜大笑,“當年楊業(yè)的銀槍我都躲過了,還怕什么床子弩?末將明日定要第一個登上澶州城頭,取下宋主首級!”

            帳內(nèi)的空氣似乎凝固了。蕭綽望著蕭撻凜自信的臉,心中卻掠過一絲不安。她走到地圖前,指著澶州城西北角的一處高地:“撻凜,你看那處土坡,若在此列陣,可俯攻城池?!?/p>

            蕭撻凜湊近一看,點頭道:“太后英明,末將這就去布置?!?/p>

            澶州城頭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真宗在寇準的攙扶下登上城樓,明黃的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城下的遼軍陣列整齊,旌旗如林,一眼望不到邊,嚇得隨行的內(nèi)侍差點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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