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和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外頭傳來錢氏的聲音:“啥?!云安去大力家啦?”
“看著是往那頭去的!老族長和族長在屋不?”
“書平去王大力家了,你伯在呢!我給你喊他!”
王文和掀開被子手腳利索地下床,錢氏從外頭進(jìn)來見他起來了,趕緊過去幫他拿鞋。
王文和光著腳穿上鞋,一邊穿外衫一邊往外走:“去喊了里正沒有?”
“有人去了!”
來人扶著王文和趕緊走了,錢氏想了想也趕緊去后頭找孫女。后腳,她抱著小孫女追了過去。
王書平和趙元德兩人此刻都在王大力家。
王枝松被抬著送了回來,身上一股子腐肉的氣味。被杖刑后留下的傷沒有愈合的趨勢,反倒更加嚴(yán)重了。
衙門里有人給他上藥,但王枝松不想活了,不吃不喝。衙門里的人也懶得伺候他。
孫阿爺給他強灌了一碗?yún)?,又灌了一碗傷藥,然后讓人壓著他給他切掉爛肉。
哪怕撒了止疼散,硬生生切肉還是會痛,可王枝松只是身體顫一顫卻是一聲不吭。
王大力抱頭蜷縮在墻角麻木地流淚,王春秀一邊啜泣一邊在一旁幫忙。
她從縣城回來裝在包袱里的銀錢沒有被郭招弟和王田巖帶走。
也可能是太害怕了,兩人只匆匆?guī)ё吡俗约旱乃椒?,沒去翻王春秀的包袱。
王春秀第二天把包袱里的錢全部拿了出來交給王大力。
王大力沒要,他似乎也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力氣。
王春秀把這些錢收了起來,卻不是收進(jìn)了自己的屋,而是收到了王大力床下朱氏以前藏錢的地方。
王春秀不出門,卻也不再如過去那般家里的活計能逃就逃。
每天早上天不亮,趁著外面沒人,她就在院子里洗衣裳,然后喂雞、拌豬食,把一天的飯做好。
王大力廢了,王春秀里里外外地收拾。待外頭人多了,她就躲回屋不露面。
族里每天有人幫忙挑水、送柴,王春秀拿了王枝松留在家中的紙筆都一一記了下來。
王春秀也知道族里的嬸子們在幫她找婆家,她可能很快就會遠(yuǎn)嫁出去了。
經(jīng)歷了這一場,王春秀只覺得自己現(xiàn)在無比的清醒,比她先前的17年過得都要清醒。
王大力家的院子外,有人發(fā)現(xiàn)邵云安過來了,人群瞬間騷動。
原本還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地方,立刻給邵云安讓出了一條通往院子的寬敞大道。
而隨著邵云安步伐的移動,院子里聚集的村民們也自動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