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里正家今年就是絕對(duì)的紅紅火火了。
過完年里正就要給兩個(gè)兒子分家,家里今年又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今年的這個(gè)年意義格外不同。
趙河的娘家就在村里,趙河又是獨(dú)子。趙河的兩位阿爹又都幫著做果醬,里正就讓趙河把他爹和小爹都喊過來一起過年,趙河別提多高興了。
相比這些高興的人家,王老太家不說是愁云慘淡,也絕對(duì)好不到哪去。
王春秀丟了大臉,那天之后就沒出過門。王老太躺在床上病歪歪的,王枝松去縣里租了房子住,說不考上秀才不回家。
他在村子里也是被人笑話,不如在縣里安安靜靜地讀書。王老太雖然不愿意大過年的兒子不在家,但想到兒子的前程,她還是掏了錢。
王老太心里不爽快,這火氣自然也就撒在了王春秀和王在錚的身上。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王春秀現(xiàn)在不僅要天天洗衣做飯,還要喂雞喂豬。
王在錚瘦得是皮包骨,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做很多活。王老太躺在床上罵了這個(gè)罵那個(gè),卻稀罕地沒罵過王大力一句。
王大力比以前更沉悶了,他也沒殺豬宰羊,就殺了只雞算是應(yīng)應(yīng)過年的景。往年,王春秀過年怎么也會(huì)有身新衣裳。今年別說新衣服,她這輩子能不能嫁出去都還難說。
要說全村年夜飯最豐盛的一家肯定是王石井和邵云安家。上午,廚房里就不時(shí)地飄出各種香味。中午每人一碗雞湯面,大餐要等到晚上吃。
邵云安做飯好吃,他的徒弟郭子牧做飯也好吃,就是蔣沫熙都安安靜靜地吃了一大碗的雞湯面外加一顆茶葉蛋,看得蔣康寧和蔣康辰是欣喜不已。
蔣康寧都忘了左手大拇指的疼痛了——解羊的時(shí)候不小心割傷了手。
給三個(gè)孩子每人抓了一小把茶糖,邵云安準(zhǔn)備繼續(xù)忙活。
郭子榆從外面進(jìn)來笑著說:“云安、石井,岑老和夫人來了。”
看到跟在郭子榆后面的兩人,邵云安和王石井別提多驚訝。
岑老笑呵呵地走進(jìn)來說:“安哥兒,我和夫人來叨擾了。過年只有我們兩老,實(shí)在是冷清的很吶。”
邵云安急忙迎上去:“求之不得!我和井哥還想著請(qǐng)您二老過來,又怕您二老有自己的安排?!?/p>
岑老夫人不好意思地說:“我都說不來了,他偏要來,說想吃你做的菜了。”
“哈,岑老想吃還不簡單,以后長住下來都無妨。”
岑老夫妻一來,家里更是熱鬧了。王青和妮子給兩位老人家拜年,王青還拉著蔣沫熙給兩位老人介紹。岑老夫婦知道蔣沫熙的情況,也不介意蔣沫熙的不回應(yīng)。
岑老的兒女都在京城,岑老不愿意去京城過年,也心疼兒女來回奔波。
京官最遲過了十五也要開衙了,又是天寒地凍的。坐馬車回來,路上太折騰。坐船回來,若是遇到逆風(fēng),人還沒到,就該回京了。
岑老的兒子來信說要回來陪父母過年,岑老索性告訴兒子他與夫人過年要來邵云安這里。
岑老一來,就拉著蔣康寧下(圍)棋,邵云安泡了菊花茶給他們喝。岑夫人和蔣康辰跟著郭子牧學(xué)做點(diǎn)心,郭子榆在廚房幫邵云安,王石井被岑老和蔣康寧要求在一旁跟著學(xué)棋。
岑老夫婦過來沒多久,外頭就下起了雨加雪。永修縣的冬天不會(huì)下大雪,最多是雨加雪,但卻比北邊更陰冷。
不過暖房里暖和,再加一個(gè)熏籠就完全不冷了,就是岑老都把棉夾襖給脫了,只穿了棉長衫。
三人在暖房里下棋,岑老棋高一籌,贏了兩局。
一邊收棋子,岑老一邊道:“石井,你那位幼弟好像去縣上住了,有學(xué)生看到過他幾回,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