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新皇登基的第五個年頭了。如往年的除夕夜一樣,永明帝與他寥寥數(shù)位的嬪妃吃了頓不冷不熱的年夜飯后,便歇在了君后代齊攸的景幽宮內(nèi)。
只不過這一年的除夕夜,永明帝的心情與往年略有不同。
永明帝一副剛剛沐浴過的樣子,半干的長發(fā)披散于身后。面前的小桌上是幾道君后親自做的菜肴,還有一杯“醉花間”。
永明帝很窮,茶和酒賣得如此之好,他這個窮皇帝把自己手里的羊奶子酒都拿給安澤(公公)去賣了,卻命令君后留下他自己的那一份。
永明帝心疼自己的君后,代齊攸又何嘗不心疼自己的陛下。他拿到手的羊奶子酒,是一滴未動,留著給永明帝喝。
景幽宮內(nèi)原本裝飾奢華,代齊攸入住后,把很多擺放的奇珍異寶都拿到了永明帝的私庫,讓他賞賜朝臣。
如今的景幽宮內(nèi)著實樸素。今日除夕夜,桌上也就只有六道菜,卻是君后照著安公公帶回來的菜譜做的。
君后會帶兵打仗,會行軍布陣,會彈琴作畫,這廚藝卻很是一般,拿手的也不過是烤肉,還是常年帶兵打仗熟練的。
按照邵云安的菜譜,君后做的六道菜相比邵云安的手藝只能算很一般,可永明帝卻吃得很滿足。
永明帝對君后代齊攸的獨寵不知惹來多少朝臣的不滿,但永明帝什么事都能妥協(xié),唯獨這件事,他絕不會妥協(xié)。
代齊攸13歲來到他身邊,隨他一路艱難地走來。代齊攸為了他更是幾經(jīng)生死,最終損了身子,連孩子都保不住。
他們兩人是彼此最信任的人,只有在代齊攸身邊,永明帝夜里才不會被噩夢驚醒。
為了帝位傳承,君后也勸過永明帝選秀納妃,永明帝卻一直不愿意。在他的心里,只有君后與他的孩子才配繼承大統(tǒng)。
至于他僅有的那個皇子……對永明帝來說,那是恥辱,所以,他壓根兒不曾考慮過那個兒子。
永明帝一直責(zé)令太醫(yī)院調(diào)理君后的身子,若實在不行,他就從宗室里過繼一個到君后膝下。
他的君(皇)后只會是代齊攸。
每道菜都品嘗了一番,永明帝放下筷子,拿起酒杯:“齊攸的廚藝是越來越好了?!?/p>
代齊攸笑道:“你又寬慰我,我的手藝我清楚,倒是委屈皇上了?!?/p>
永明帝一臉不贊成的說:“這話就不對了。齊攸平日里要掌管內(nèi)宮,還要時時為朕分憂,如今又要掌管茶酒的買賣,你能親自為朕做上幾道菜已實屬不易。
君后做什么,朕都愛吃?!?/p>
代齊攸笑得幸福,永明帝伸手握住代齊攸終年冰涼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朕離了誰都行,唯獨離不開朕的君后。掙銀子要緊,但君后也要注意身子才是,莫讓朕擔(dān)憂。”
代齊攸溫柔地摸著永明帝的臉,說:“我說過要陪皇上您走很久很久的,我會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
安澤和蔣康辰做得不錯,我要做的也不過是做好這個靠山,這其中還需陛下出力。內(nèi)宮清凈,我其實也沒什么要忙的。”
永明帝問:“那阿膠糕你吃著可有效用?”
代齊攸道:“這吃了還沒多久,沒那么快,至少得吃兩三個月才能見成效。不過肯定沒壞處就是了。既然那邵云安說陛下也能吃,陛下可不要偷懶?!?/p>
永明帝嘆息一聲:“朕希望那阿膠糕確有效用。最近可還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