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剛立刻安排人手,半小時后傳來消息:“胡寒山案發(fā)前一天見過岳河山,在醫(yī)院門口的茶館,監(jiān)控拍到他塞給岳河山一個信封?!?/p>
周志高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岳河山供述時說的“方平騙我用進口藥”,難道胡寒山才是幕后推手?他立刻趕往看守所,岳河山見了他,眼神空洞地說:“周部長,我知道你想問什么。胡寒山給過我錢,讓我別再鬧了?!?/p>
“多少?”周志高的聲音很平靜。
“五千塊,”岳河山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說‘你媽死都死了,鬧也沒用,拿點錢算了’??赡鞘俏覌尠。∷稍诒窭?,每天八千塊……”
周志高沉默地聽著,想起自己母親生病時,醫(yī)生反復叮囑“有任何問題隨時找我”。而胡寒山這樣的人,卻在用別人的痛苦換取奢華的生活。
“胡寒山曾讓你別告方平,是嗎?”周志高看著岳河山布滿血絲的眼睛。
“他說方平是他兄弟,”岳河山的聲音低了下去,“還說劉莉莉法官是他‘自己人’,告也沒用。我當時就想,這世道是不是沒天理了……”
訊問室里只剩下岳河山的哽咽聲。周志高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鐵窗外的天空——那里有只飛鳥被電線纏住,拼命掙扎卻無法脫身。
他知道,胡寒山不僅是腐敗分子,更是將岳河山推向深淵的劊子手。
“通知檢察院,”周志高對陳剛說,“以涉嫌故意殺人罪、受賄罪對胡寒山提起公訴。另外,查劉莉莉法官與胡寒山的資金往來,我要知道他們是怎么成為‘自己人’的?!?/p>
回到醫(yī)院時,天已經黑了。周志高走進藥劑科,年輕的藥劑師正在整理藥品,看見他,猶豫了一下,遞過一張電腦截圖:“周部長,這是胡寒山審批的白蛋白進貨單,單價80元,但他要求藥房按8000元出庫。”
截圖上的數字像把刀,剜著周志高的心。他想起陽光養(yǎng)老院的老人,每天為了幾塊錢的菜錢精打細算,而胡寒山們卻在以百倍的價格盤剝患者。
“周部長,”藥劑師的聲音帶著顫抖,“我早就想舉報了,可是……可是胡寒山說誰舉報就開除誰,還會讓他在醫(yī)療系統(tǒng)待不下去?!?/p>
周志高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沒事了。”他想起在大江市推行的“陽光公示”,決定在中田市醫(yī)院也搞一個——所有藥品價格、進貨渠道都公示出來,讓患者明明白白看病。
晚上十點,陳剛打來電話,聲音帶著興奮:“周部長,我們在胡寒山情婦的豪宅里搜出了賬本,上面詳細記錄了他收受醫(yī)藥代表賄賂的情況,涉及金額三千多萬!”
“另外,劉莉莉法官的賬戶里那五十萬,就是胡寒山讓方平轉的‘封口費’?!?/p>
周志高放下電話,走到窗邊。中田市的夜景霓虹璀璨,醫(yī)院的燈光像一片溫暖的海。他想起白天清潔工阿姨塞給他的紙條,想起藥劑師顫抖的聲音,忽然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那些愿意相信正義的普通人,就是他前行的力量。
桌上的臺燈亮著,周志高翻開胡寒山的賬本,第一頁寫著:“藥品回扣,三分歸我,一分給方平,一分給劉莉莉?!?/p>
他拿起筆,在旁邊批注:“以藥謀私,草菅人命,其罪當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