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尸幡裹著腥風(fēng)劈下來的瞬間,張云生只覺得手背一麻——五方令還按在第三門封印點上,金光正順著圖紋往地脈里鉆,根本抽不開手。尸幡上的黑布翻卷,藏在里面的地脈蠱像黑芝麻似的往下掉,落在巖壁上“滋滋”爬動,直奔封門圖的藍(lán)光紋路,顯然是想咬斷圖紋,讓封印功虧一簣。
“張云生!小心蠱蟲!”蘇婉兒的喊聲從旁邊傳來,她舉著引魂燈往蠱蟲上掃,淡藍(lán)光落在地脈蠱身上,蟲子瞬間僵住,可尸使的幡尖已經(jīng)離張云生的肩膀不到半尺,黑布上的尸氣嗆得人喉嚨發(fā)緊。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啞女突然往前撲了兩步,懷里的護(hù)蠱“吱吱”尖嘯起來——不是之前那種預(yù)警的叫聲,而是帶著特殊頻率的召喚音,尖細(xì)卻穿透力極強(qiáng),震得洞頂?shù)乃槭佣纪碌袅藘深w。她伸出手,掌心貼在巖壁上,指尖飛快地打著守石人特有的手勢,眼睛死死盯著尸使的控尸幡,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額頭上滲出了細(xì)汗。
“嗡——”巖壁里突然傳來細(xì)碎的爬動聲,像是無數(shù)只小蟲子在石縫里穿梭。緊接著,離控尸幡最近的那塊巖壁“咔嗒”裂開道縫,一只通體翠綠的蠱蟲鉆了出來,蟲身只有拇指大小,頭上頂著根細(xì)如發(fā)絲的銀須,銀須一擺,就往尸幡的黑布上爬。沒等尸使反應(yīng)過來,更多的綠蠱蟲從四面八方的巖壁縫里涌出來,密密麻麻的,順著巖壁爬成了綠色的小流,直奔控尸幡而去!
“守洞蠱!是湘西的守洞蠱!”蘇婉兒眼睛一亮,趕緊往后退了半步,引魂燈的藍(lán)光調(diào)整方向,不再盯著地脈蠱,而是往綠蠱蟲周圍掃——藍(lán)光能幫蠱蟲擋住尸氣,讓它們爬得更快,“啞女,你居然能召喚守洞蠱!這蟲子以地脈陽氣為食,專門守著天門洞的地脈節(jié)點,是地脈蠱的天敵!”
尸使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臉色瞬間變得猙獰,手里的控尸幡猛地往地上砸,想把爬上來的綠蠱蟲震掉:“哪里來的破蟲子!敢擋我的路!”可綠蠱蟲像粘在布上似的,任憑幡子怎么甩都不掉,反而有兩只順著幡桿往上爬,直奔尸使的手背而去。
“嘶——”尸使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手背被綠蠱蟲咬了一口,瞬間起了個青黑色的包,“他娘的!這蟲子有毒!”他趕緊松手想甩開路,可剛一松勁,纏在幡布上的綠蠱蟲突然發(fā)力,“咔哧咔哧”地咬起了黑布——那布是用浸過尸油的粗麻織的,平時刀砍都費勁,可在守洞蠱的尖牙下,竟像紙一樣容易破,沒一會兒就被咬出了好幾個裂口。
藏在黑布里的地脈蠱徹底慌了,爭先恐后地從裂口往外逃,可剛爬出來就被守在旁邊的綠蠱蟲截住。一只地脈蠱想往封門圖的方向爬,綠蠱蟲瞬間撲上去,兩只蟲子扭打在一起,綠蠱蟲一口咬斷地脈蠱的肚子,黑色的汁液濺在巖壁上,瞬間就被地脈陽氣吸干了。
“好樣的!”張云生趁機(jī)深吸一口氣,左手按在五方令上,右手結(jié)了個法印,“太乙敕鬼錄?地脈封?加強(qiáng)!”令上的金光突然暴漲,比之前亮了三倍,順著封門圖的第三門封印點往下沉,巖壁上的藍(lán)光紋路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順著地脈往洞外延伸。洞外原本還在泄漏的輪回煞邪氣,肉眼可見地減弱了,之前彌漫在洞口的黑霧氣,現(xiàn)在只剩下薄薄一層,被藍(lán)光擋在洞外。
蘇婉兒沒敢放松,引魂燈的藍(lán)光已經(jīng)完全裹住了封門圖的紋路,形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光罩。她注意到尸使雖然被蠱蟲纏住,可眼神還在往封門圖上瞟,手里悄悄摸向懷里的另一個黑布包,顯然還藏著后手:“啞女,小心他還有別的蠱!守洞蠱別光顧著咬幡子,盯著他的手!”
啞女立刻會意,對著護(hù)蠱打了個手勢。護(hù)蠱“吱”地叫了一聲,爬到離尸使最近的一塊巖石上,銀須一擺,幾只綠蠱蟲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尸使的手腕爬去。尸使剛掏出黑布包,就感覺手腕一麻,低頭一看,綠蠱蟲已經(jīng)爬上來了,嚇得趕緊把包扔在地上,抬手去拍蟲子,可越拍蟲子爬得越緊,手背和手腕上全是青黑色的牙印。
“你們以為靠幾只破蟲子就能贏?”尸使氣得渾身發(fā)抖,腳往地上一跺,洞底突然傳來“咚咚”的腳步聲——是之前守在洞外的僵尸!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辦法,竟把一部分僵尸召進(jìn)了洞,雖然數(shù)量不多,只有十幾具,但每具僵尸的額頭上都貼著新的催尸符,符紙泛著黑紅色的光,顯然是加了地脈蠱的蟲卵,“我就算毀不了封門圖,也要讓你們葬在這兒!僵尸,上!把他們的魂全煉了!”
十幾具僵尸舉著生銹的刀,一瘸一拐地往張云生這邊沖,嘴里噴著黑色的尸氣,尸氣里還摻著細(xì)小的地脈蠱蟲卵,落在地上就往人的腳邊爬。蘇婉兒趕緊把引魂燈的藍(lán)光調(diào)亮,往僵尸群里掃:“藍(lán)光能燒蟲卵!別讓尸氣沾到身上!”
可僵尸太多,藍(lán)光只能擋住前面幾具,后面的已經(jīng)快沖到封門圖旁邊了。啞女急得額頭冒汗,對著護(hù)蠱又是一陣尖嘯,想召喚更多的守洞蠱,可巖壁縫里爬出來的蟲子越來越少——守洞蠱雖然是地脈陽氣養(yǎng)的,但召喚一次也需要消耗地脈氣,剛才已經(jīng)召喚了幾十只,短時間內(nèi)很難再召出更多。
“啞女,我?guī)湍悖 碧K婉兒突然想起懷里的辰砂膏,之前阿青給的,說是能增強(qiáng)蠱蟲的毒性,她趕緊掏出瓷瓶,倒出一點膏體,抹在離她最近的幾只綠蠱蟲身上。膏體一碰到蟲身,綠蠱蟲的顏色瞬間變深,銀須也變得更亮,爬得速度快了一倍,撲到僵尸腿上就咬,一口下去,僵尸的腿骨“咔嚓”一聲就斷了,黑色的尸液順著傷口流出來,很快就凝固了。
張云生這邊還在加強(qiáng)封印,五方令的金光已經(jīng)把第三門封印點完全裹住,巖壁上的藍(lán)光開始往周圍擴(kuò)散,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光盾,光盾剛好把封門圖和張云生、蘇婉兒、啞女都護(hù)在里面。僵尸的刀砍在光盾上,“當(dāng)”的一聲就被彈開,刀身瞬間布滿裂紋,尸氣碰到光盾,更是“滋啦”一身就變成了白煙。
“沒用的!”張云生看著尸使,聲音很沉,“第三門的封印馬上就成了,你的僵尸和蠱蟲,都擋不住地脈陽氣!”他手里的五方令又亮了幾分,光盾的范圍更大了,連爬在地上的地脈蠱蟲卵都被光盾的陽氣燎成了灰。
尸使看著自己的僵尸一個個被綠蠱蟲咬倒,控尸幡也被啃得只剩一根幡桿,終于慌了神,他往后退了兩步,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厲,像是在盤算著什么。突然,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黑色的瓷瓶,就是之前在廢棄符堂里看到的那種裝散魂毒的瓶子,他拔開瓶塞,就要往封門圖的方向扔:“我得不到的東西,你們也別想得到!散魂毒能毀地脈陽氣,我就算讓第三門的封印永遠(yuǎn)不完整,也要讓輪回煞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