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血緣可以偽造,但情感無法模擬。
我緩緩站起身,走到銅鐘前,手指撫過那四個字——“民聲不滅”。
銅鐘有裂痕,像一道舊傷,橫貫鐘體。
父親臨終前,握著我的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別信鐘擺……鐘擺會騙人……”
我一直以為他在警告我某個組織,某種權力機器?,F(xiàn)在我才懂。
鐘擺,是規(guī)律,是秩序,是看似公正的循環(huán)。
可真正的聲音,從來不在鐘擺的節(jié)奏里,而在鐘聲回蕩之后,那一片寂靜中升起的回響。
他不是讓我防備敵人,而是提醒我——不要成為任何規(guī)則的奴隸。
哪怕是“正義”的規(guī)則,哪怕是“傳統(tǒng)”的權威,哪怕是“血緣”的宿命。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嚴的號碼。
“明天上午十點,發(fā)布《致X的一封公開信》?!蔽业穆曇艉芊€(wěn),“標題就叫:《誰有資格定義中國的聲音?》”
“不提血緣?”
“不提。”
“也不提復仇?”
“不提。我們不打他的身份,我們打他的邏輯。我們不揭他的皮,我們破他的局?!?/p>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她說:“明白。傳播軸準備就緒。”
我掛了電話,轉身望向窗外。
城市燈火如星河鋪展,無數(shù)窗口亮著光,每一盞下都有一個正在說話的人,一個正在傾聽的人,一個不愿沉默的人。
唐走過來,遞給我一份加密文件:“宋已經聯(lián)動監(jiān)察系統(tǒng),‘鐘擺計劃’涉嫌非法采集公民信息、操縱基層治理,監(jiān)察委已正式立案。周鴻濤被依法留置,他的服務器正在解密。”
我點頭。
“另外,”唐補充,“十省文化廳聯(lián)合發(fā)起‘祭鐘謠’非遺申報,材料全部由村民口述整理,不用一個官方文本。傳播上,嚴制作的《鐘聲之下的人》已發(fā)布中英法西阿五語版,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官方賬號剛剛轉發(fā)?!?/p>
我閉上眼。
這一刻,法律、文化、輿論三線齊發(fā),像三把刀,直插命脈。
李維漢的跨國公司股價已經開始暴跌,三個國際合作項目宣布暫停。
他們想用資本抹去聲音,卻忘了——當千萬人同時發(fā)聲,資本也會失語。
風又起,吹動銅鐘,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