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盤磁帶在會議室循環(huán)播放到第三遍時,空氣已經凝固得像冰。
張大使坐在長桌盡頭,手指搭在眉骨上,沉默得不像他。
他向來冷靜敏銳,從不會被情緒左右,可此刻,他的眼神里第一次浮現(xiàn)出動搖。
“別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p>
我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疲憊——像極了父親臨終前那個雨夜的語氣。
李網絡追蹤員站在投影屏前,臉色發(fā)白。
他反復比對了音頻波形,反復確認:“沒有剪輯痕跡,聲紋匹配度98。7%?!?/p>
“也就是說,”孫反黑專家緩緩開口,目光掃過我,“這段話,確實是你‘說’的?!?/p>
沒有人提“偽造”這個詞。
因為技術上它成立。
可問題是——我從未錄過這盤磁帶。
甚至,這段話的內容,連我自己都聞所未聞。
“他們在誘導我們。”孫盯著屏幕,聲音低沉,“讓我們相信你已被滲透,或者……你就是內鬼?!?/p>
我看著他們——張大使的遲疑,李的不安,孫的警惕,吳的理性審視。
每一個人都在努力保持專業(yè),可信任的裂痕,已經在無聲中蔓延。
我沒有解釋。
為什么偏偏是在我們剛剛瓦解養(yǎng)殖場、繳獲密室錄音機之后?
為什么偏偏是這臺和我家閣樓一模一樣的老式錄音機?
為什么,它播放的,是我從未公開過的記憶?
我起身,沒說話,徑直走向檔案室。
門在身后合上,隔絕了外面的低語與猜疑。
我從保險柜深處抽出一份泛黃的復印件——父親去世當晚的警方筆錄。
紙頁邊緣已經磨損,但那行字依舊清晰:
“遺言未錄,僅家屬口述?!?/p>
我呼吸一滯。
那段“遺言錄音”——父親臨終前對我說的那句話——從未被錄下,也從未對外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