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村民追在車后喊著“還我鐘!”,卻被穿著制服的人攔住,推搡之間,塵土飛揚。
手指不受控地顫了一下。
這口鐘,不是文物,也不是資產。
它是陳阿婆每年清明為亡夫敲響的寄托;是孩子們放學后繞著奔跑的童年印記;是我父親臨終前,躺在病床上還念叨著“別讓外人動了鐘”的執(zhí)念。
它不屬于任何登記冊,卻刻在每一個活過的人心里。
“他們動手了?!敝x明遠低聲說,臉色發(fā)白,“就在我們演講開始后十七分鐘。時機精準得像在回應你的話?!?/p>
我緩緩將手機翻轉,放在桌上,屏幕朝下,仿佛這樣就能壓住那股從胸口翻涌上來的怒意。
可我知道,壓不住。
這種掠奪從來不是沖動,而是算計——你講真相,我就毀證物;你贏輿論,我就斷根脈。
他們要的不是勝利,是讓你的生意失去土壤。
王專家站在我身旁,沉默片刻,才輕聲道:“這是恐嚇,也是試探。他們在逼你回頭?!?/p>
我抬起頭,望向窗外。
日內瓦湖面波光粼粼,遠處鐘樓正敲響整點,悠揚的鐘聲穿越湖風,清晰可聞。
可我耳邊回響的,卻是老家村口那串被風吹動的銅鈴,還有昨夜紀錄片結尾那句字幕:“有些人走得太遠,是因為從未忘記從哪里出發(fā)?!?/p>
我沒有資格代表誰?
可誰又有資格,替我們沉默?
我拿起手機,撥通馬協(xié)調員的電話。
信號通了,我聽見自己聲音低沉如鐵:“找人,拍下鐘被運往哪里。我要知道它每一公里的軌跡?!?/p>
電話那頭頓了頓,說:“你打算怎么辦?他們背后有人,執(zhí)法記錄儀都‘壞了’?!?/p>
“我不需要他們記錄?!蔽艺f,“我會讓全中國的眼睛,變成記錄儀?!?/p>
掛斷后,我轉頭看向王專家,目光已不再波動:“他們以為奪走一口鐘就能熄滅聲音……可真正的鐘聲,從來不在銅里,在人心里?!?/p>
謝明遠忽然低聲提醒:“瑞士這邊的服務器剛收到一份匿名上傳——是鐘被吊起前,有人用手機拍下的全過程,帶GpS時間戳。還有……車牌號?!?/p>
我點點頭,沒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