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那串字符,指尖懸在屏幕上方,遲遲沒有點開。
趙顧問從不發(fā)無意義的信息。
他向來沉默如鐵,連匯報都只用三句話解決——什么時間、什么地點、發(fā)生了什么。
可這一次,他只發(fā)了一個文件名,沒有文字說明,沒有語音備注,甚至連標點都沒有多加一個。
這不像他,正因如此,我才更不敢輕易觸碰那個播放鍵。
風又起了,江面的光被撕碎成更大的波紋,像某種不安的預兆。
我深吸一口氣,終于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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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開始是黑的,只有模糊的腳步聲和雨滴敲打屋檐的節(jié)奏。
鏡頭微微晃動,顯然是手持拍攝,角度很低,像是藏在某個角落悄悄錄下的。
幾秒后,畫面穩(wěn)定下來,對準了B7區(qū)社區(qū)驛站的入口。
然后我看到了他們。
許念站在最前面,穿著那件我熟悉的淺灰色風衣,肩頭已被夜雨打濕。
她沒撐傘,手里提著一盞暖黃色的小燈,燈罩上還貼著一張手寫的標簽:“給昨夜沒吃晚飯的人”。
她身后,是新來的幾個志愿者,有男有女,有的戴著口罩,有的裹著圍巾,每個人都提著燈,安靜地站著。
還有他——那個曾睡橋洞的大學生,如今已是培訓組的助教。
他也來了,手里那盞燈格外亮,燈繩上纏著一圈紅布條,那是第一批“夜燈行動”時我們發(fā)給受助者的標記。
他們誰都沒說話。
整條街道很靜,只有遠處電動車駛過的嗡鳴和風吹樹葉的聲音。
他們就那樣站著,像一排守夜人,守護著某個尚未歸來的靈魂。
鏡頭緩緩移動,掃過每個人的面孔,最后停在屋檐下最左邊的位置——那里空著,地面卻擺著一盞未點亮的燈,旁邊放著我的舊工作牌,上面寫著“林致遠·配送編號A027”。
我的心猛地縮緊。
原來他們知道我在哪。
原來他們一直都知道。
我不是消失了,我只是躲了起來。
而他們沒有追來,沒有打電話催我回去,沒有用責任或使命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