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出事了。”她的聲音緊繃,“有個網紅在城南直播,打著‘夜燈屋分部’的旗號募捐,收款碼卻是私人賬戶。他已經騙了三萬八,還有家長帶著孩子去領物資,結果什么都沒拿到?!?/p>
我握緊手機,指節(jié)發(fā)白。這不是偶然,是嗅到熱度后的撕咬。
張評估師連夜召集團隊開會,臉色鐵青。
“已經有十幾個類似案例,全是蹭我們名號的野雞組織。信任一旦碎了,撿起來的每一片都得編號。”他說完這句話,當場上線“守望者認證系統(tǒng)”——只有佩戴特制徽章、登記編號的志愿者才算正式成員,所有對外行動必須雙人同行、全程錄像。
“我們要自證清白?!彼f,“哪怕代價是慢下來?!?/p>
趙安全顧問更狠。
他在一封看似正規(guī)的合作邀請函里發(fā)現了貓膩——某大型基金會提出將“夜燈屋”納入其“城市溫暖工程”子項目,全額資助,場地升級,媒體曝光全包……條件只有一個:人事任免權歸他們。
“這是溫柔的吞并?!壁w哥冷笑,把文件摔在桌上,“他們會保留你的名字,換掉你的心。等你回頭一看,‘夜燈屋’還在,可里面的人,已經不是你選的了?!?/p>
那天晚上,我們開了最后一次緊急會議。
沒有爭吵,也沒有情緒宣泄,只有一句句冷靜到近乎殘酷的判斷。
“寧可縮減規(guī)模,絕不交出決策權?!蔽艺f。
話音落下,屋外雪停了,月光照在門前那盞舊燈上,影子拉得很長。
可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這些人不會罷休。
資本不會放過一個仍有成長空間的符號,輿論不會容忍一個拒絕被定義的異類。
他們想要的不是幫我們,而是成為我們。
第二天清晨,我打開門,發(fā)現門口放著一只手工縫制的布袋,上面繡著歪歪扭扭的字:“送給夜燈屋的哥哥”。
袋子里是一疊零錢,最大面額二十,最小五毛,最底下壓著一張紙條:“媽媽說,你們給小弟弟煮過面。我也想發(fā)光?!?/p>
我的眼眶一下子熱了。
原來真正的光,從來不在鎂光燈下,而在這些沉默的角落,在一個個不愿沉默的靈魂里。
當晚,我在日志本上寫下一句話:
“他們說我變了,可燈還是那盞燈。”
然后合上本子,抬頭看向窗外。
遠處高樓燈火通明,霓虹閃爍如星河倒灌。
而在這片繁華之下,有一盞小小的、昏黃的燈,依舊固執(zhí)地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