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加密郵件靜靜地躺在手機屏幕上,像一顆剛被點燃的星。
“有位代表堅持要您到場——他說,他想知道,你們的燈,真的能照到那么遠的地方嗎?”
我盯著這句話看了很久。
不是質疑,而是渴望確認。
仿佛在黑暗中走了太久的人,終于看見遠處有一點微光,卻不敢相信它不會熄滅。
七天前,我們把所有的爭吵、猶豫、崩潰與堅持都公之于眾。
沒有修飾,沒有剪輯,只有原始的聲音和心跳地圖上八萬張真實的照片。
那一刻我才明白,正義不是無瑕的雕像,而是無數(shù)個在風雨里仍選擇前行的身影拼成的輪廓。
而現(xiàn)在,這輪廓要走出國門。
聯(lián)合國社區(qū)發(fā)展論壇的主會場燈火通明,穹頂之下坐滿了來自一百多個成員國的代表。
孫外交代表站在我身旁,輕輕將話筒遞來:“林先生,非洲區(qū)域發(fā)言請求特別通道?!?/p>
我看向她,她微微點頭,眼神里有種沉靜的力量——那是曾經站在世界舞臺中央才有的底氣。
聚光燈打下來時,全場安靜了。
一位膚色黝黑的中年女性站起來,胸前掛著肯尼亞貧民窟社區(qū)組織的銘牌。
她的聲音不高,卻穿透整個大廳:
“你們的‘夜燈屋’,能不能建在我們的貧民窟?”
空氣凝固了一瞬。
有人交頭接耳,有人皺眉搖頭,似乎覺得這是個天真甚至冒昧的問題。
可我知道,這不是請求施舍,而是一次伸手——一個母親伸向另一個母親,一個流浪者望向另一個醒來的清晨。
我沒有立刻回答。
轉身調出一段視頻。
畫面有些模糊,是陳伯第一次簽到名字的那個夜晚。
老人顫抖的手握著筆,在登記表上歪歪扭扭寫下“陳建國”三個字,眼淚砸在紙上,暈開了墨跡。
背景音是我低聲問他:“為什么要來?”
他抬頭看鏡頭,聲音沙啞:“我想讓人知道,我還活著?!?/p>
視頻結束,全場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