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老師在調(diào)試ppt,光標(biāo)停在一張幻燈片上,標(biāo)題赫然寫著:“允許軟弱,是一種專業(yè)能力”。
我沒進(jìn)去,默默退開了。
那天課上,沒人講流程,也沒提KpI。
她放了一段音頻——來自老吳早年記錄的值班日志。
老人的聲音沙啞卻溫柔:“……那天孩子叫我一聲‘爺爺’,我愣了好半天。我不是他親爺,可那一聲,暖得讓我想哭。”
教室里靜得能聽見呼吸的起伏。
散場時,許念留了下來,說要整理歸檔舊資料。
我見她動作遲緩,便進(jìn)去搭了把手。
就在彎腰取文件盒時,她手一滑,碰掉了桌角那支老舊的錄音筆——老吳留下的唯一物件。
塑料殼摔在地上裂成兩半,磁帶嘩啦散出,黑色膠帶蜿蜒如蛇。
她蹲下去撿,動作越來越慢。
然后,肩膀猛地一顫。
我沒說話,只是跪坐在她旁邊,一片一片拾起那些纏繞的磁帶。
指尖觸到一段模糊的錄音殘跡,仿佛有聲音在低語:“……第七天了,還沒找到人……我是不是該再查一遍監(jiān)控?”
那是她的聲音。不止一次。
良久,她終于哽咽出聲:“林哥……我怕我撐不住?!?/p>
眼淚砸在地板上,清脆得讓人心碎。
“我不想讓大家覺得,換了新人就不行?!?/p>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輕握住她的手腕。
“不是你不行,”我說,嗓音有些澀,“是我們都沒準(zhǔn)備好怎么交接疲憊?!?/p>
她抬頭看我,眼睛布滿血絲,像是熬過了無數(shù)個無人知曉的凌晨。
“你說,老吳的兒子要是沒被人認(rèn)出來呢?”她喃喃道,“是不是我就得一直找下去?找不到也要找,哭了也不能停?”
窗外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斜斜灑進(jìn)來,照在那支破碎的錄音筆上。
金屬軸心反射出細(xì)碎的光,像撒了一地星屑。
我握緊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說:“不會的。從今天起,我們一起找出口?!?/p>
有些聲音,終于不必再獨自承受。
而我知道,有些改變,也已悄然逼近臨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