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接通嗎?”我問道。
“能?!彼Z氣堅定,“老式電話線有音頻串擾特性,低頻信號可以在斷電狀態(tài)下通過電磁感應傳輸。只要兩端線路物理連通,哪怕沒電,也能傳播聲波?!?/p>
“可x被電磁屏蔽艙困住,聽不到廣播,也收不到無線信號。”陳解碼師皺起眉頭。
“那就不用電波?!蔽医又f,“用聲音——機械振動?!?/p>
陳解碼師眼睛一亮:“我可以把一段加密聲波嵌入兒童朗誦錄音,調(diào)制成17赫茲以下的次聲頻段,通過線路傳輸。這種頻率能穿透輕質(zhì)墻體,甚至引發(fā)金屬共振。如果x身邊有金屬設備,他會‘聽’到?!?/p>
“他會‘感覺’到?!蔽壹m正道,“他不需要聽見,他需要被喚醒。”
計劃立刻啟動。
胡中轉(zhuǎn)站帶著兩名退休電工,連夜?jié)撊氲叵码娎|井。
他們像考古隊員一樣,在積滿淤泥的管道中摸索前行,一寸寸檢測線路通斷。
凌晨三點十七分,對講機里傳來沙啞的聲音:“線通了,兩端接地正常。”
沒有人歡呼,只有默默地點頭。
陳解碼師將一段三分鐘的《小王子》朗誦錄音導入老式磁帶機,其中夾雜著我們設計的低頻脈沖序列——那是父親留下的摩斯密碼變體,內(nèi)容只有一句:“你還記得修鐘的油嗎?”
信號通過那條沉睡了三十年的電話線,緩緩流向村檔案室三樓最東側的房間——x被囚禁的地方。
兩小時后,吳專家突然抬起頭說:“空調(diào)系統(tǒng)異常?!?/p>
我沖到監(jiān)控屏前。
電力曲線顯示,指揮艙內(nèi)的精密空調(diào)在十分鐘內(nèi)連續(xù)啟停三次,每次間隔精確到秒,且電流波形呈現(xiàn)出非正常的震蕩峰值。
“不是故障?!眳菍<衣曇艟o張,“是人為共振。有人在用設備外殼敲擊艙體,頻率與我們的聲波信號形成諧波反饋?!?/p>
是x在回應。
他醒了。他聽見了。他在說:我在。
我死死攥住桌沿,喉嚨發(fā)緊。
不是激動,是恐懼——因為我知道,只要他還醒著,他們就不會再給他第四次機會。
吳專家迅速將三次空調(diào)震動的時間點與鐘擺周期疊加,繪制成一張動態(tài)圖譜。
當所有數(shù)據(jù)歸一化后,一個詭異的規(guī)律浮現(xiàn)出來:x的意識活躍窗口,每次都精準落在鐘擺中點后的第7秒,持續(xù)13秒。
我猛地站起身來。
“共振間隙……”我喃喃自語,“父親手稿里的‘鐘擺中點,油落之時’……就是現(xiàn)在?!?/p>
就在這時,胡中轉(zhuǎn)站推門進來,手里抱著一本泛黃的舊書——《鐘表原理與機械共振》,封皮上落著厚厚的灰塵。
他把書放在我桌上,沒說話,只是輕輕翻開第43頁。
一張便簽從書頁間滑落,掉在我掌心。
上面寫著一行陌生卻工整的字:
“別走第三條路,鐘樓的燈一直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