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那枚突然震動的懷表貼在耳側,心跳幾乎與它的顫動同步。
十年了,這枚銅殼懷表像一塊死物般沉睡在我胸口,連時間都忘了它的存在。
可現在,它在震,不是一次兩次,而是有節(jié)奏的——三短、兩長、再三短,像某種沉睡的密碼被喚醒。
“陳姐,立刻錄音,做頻譜分析?!蔽业穆曇魤旱煤艿?,手指卻微微發(fā)抖。
“你確定這不是巧合?”她在電話那頭問。
“我不信巧合。我只信他留下的東西不會無緣無故動?!?/p>
三小時后,她回電時語氣變了:“震動模式是莫爾斯碼,間隔精確到毫秒級,不可能是機械誤差?!彼D了頓,“破譯結果是……‘修鐘人未亡’?!?/p>
我站在圖書館頂樓的風口,寒風刮著臉頰,可全身的血卻猛地燒了起來。
修鐘人。
父親生前最后一次修鐘,是在村檔案室那臺老打字機旁。
那天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衫,蹲在角落里拆開一座老座鐘的機芯,一邊擰螺絲一邊對我說:“鐘停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沒人愿意再給它上弦?!?/p>
后來我才聽說,那座鐘是村委從廢品站撿回來的,早就沒人記得它原本屬于誰。
可父親修了整整七天,最后讓它重新走動。
他說:“有些東西,不是為了走得準,而是為了證明——它還能走?!?/p>
可那臺打字機呢?
我記得它連著一根銹跡斑斑的線路,通向檔案室后墻的中繼箱。
胡中轉站曾告訴我,那條線路在九十年代郵電系統(tǒng)改制時被廢棄,但從未徹底切斷。
“那臺機器,線路至今連著中繼箱?!焙驹谖疑砗蟮吐曊f,聲音像從地底傳來。
我猛地轉頭:“你是說……信號還能傳出去?”
他沒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我閉上眼,腦中閃過一個近乎荒謬的念頭:父親當年修的,也許從來就不止是鐘。
我們開始行動。
為驗證“修鐘人”是否指向x,我讓吳驗癥專家調取周明遠康復期間的全部醫(yī)療日志。
與此同時,林情報密探冒險潛入李維漢私人醫(yī)療艙,借著一次設備維護的短暫窗口,偷拍下了神經調控系統(tǒng)的參數面板。
數據傳回后,陳解碼師花了整整一夜比對。
“x每周接受一次‘記憶重置’,但每次重置完成后,系統(tǒng)都會記錄一段異常腦波?!彼钢聊?,“持續(xù)時間……十三秒。”
我心頭一震。
十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