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很慢,但每一個都透著決絕。
“我要親自帶隊進去?!彼f。
我沒有阻止他,只是走到他面前,輕輕按住他肩膀:“這一次,我們不沖,不炸,不殺。”
他抬頭看我。
“我們要讓他們自己走出來?!?/p>
命令下達后,整個外圍陣地悄然變動。
高音喇叭架設完畢,電源接通。
凌晨三點十七分,第一段錄音響起——是魏打手被捕后的認罪口供,聲音嘶啞顫抖;接著是鄭世坤的懺悔書全文朗讀;最后,當父親那段塵封多年的遺言緩緩播出時,連我自己都感到一陣窒息:
“致遠,爸對不起你……但你要記住,走得再遠,也別變成他們那樣的人。”
三天。
整整三天,聲音從未停歇。
第四天清晨,天邊剛泛起灰白,養(yǎng)殖場主建筑下方那扇厚重的鐵門,發(fā)出沉悶的摩擦聲,緩緩開啟。
七個人走了出來,雙手舉過頭頂。
領(lǐng)頭的那個,滿眼血絲,嘴唇干裂,看著我們,喃喃道:“你們……真的沒瘋?!?/p>
沒人歡呼。
沒人上前押解。
我們只是靜靜站著,像守候一場遲到太久的清算。
清理指揮所時,我在最深處一間密室發(fā)現(xiàn)了那臺老式錄音機——黑色外殼,金屬旋鈕,和我家閣樓里那臺一模一樣。
它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
李走過來,猶豫了一下,按下播放鍵。
磁帶轉(zhuǎn)動,沙沙作響。
然后,一個熟悉得讓我血液凝固的聲音響起:
“致遠,如果你聽到這個,說明我已經(jīng)不在了——但別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p>
那是我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