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個人的消失,是從文件上開始的?”我喃喃道。
張評估師抬起頭,眼神冷峻:“更可怕的是,沒人發(fā)現(xiàn)。沒人追問。只要沒人記得,他就真的死了。”
第八天清晨,許念回來了,臉色蒼白,眼底卻亮得驚人。
她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三百人聯(lián)名簽署的《公眾見證書》。
“我在民政局信訪窗口遞上去的時候,整個大廳都靜了?!彼α诵Γ悬c累,卻帶著鋒利的光,“我說,如果他的存在需要我們集體作證,那我們就一起簽。三百個人的名字,三百個指紋,全是這三年夜里見過他巡邏、幫過新人的志愿者?!?/p>
工作人員盯著那份文件看了足足十分鐘,最終低聲說:“啟動特殊情形復(fù)核流程。”
那一刻,我沒說話,只覺得胸口有什么東西裂開了。
原來有些門之所以難開,不是因為鎖太緊,而是因為鑰匙不在制度里,而在人心中。
當晚,趙安全顧問來了,背著一個黑色工具箱。
他一句話沒多說,直接爬上c9便利店對面那棟老樓的樓頂。
兩小時后,第一套獨立監(jiān)控系統(tǒng)裝好了。
“他們能刪你的視頻,但刪不了現(xiàn)場?!彼贿呎{(diào)試設(shè)備,一邊頭也不回地說,“攝像頭接入本地服務(wù)器,所有畫面實時加密,備份到三個不同城市的私人云盤。斷線超過十分鐘,自動報警?!?/p>
他還教我們設(shè)“心跳信號”——每五分鐘,設(shè)備會向核心成員發(fā)送一次狀態(tài)碼。
一旦中斷,就意味著可能有人動手。
“以后這里發(fā)生的一切,”他指著檐下那盞暖光燈,“都由我們自己記住。”
我站在樓下仰頭望著那盞燈,忽然覺得它不再只是溫暖的象征。
它是哨崗,是記錄者,是抵抗遺忘的最后一道防線。
第三天夜里,我獨自守在b7區(qū)。
王建國坐在角落,捧著一碗熱粥,很久都沒動。
我也沒催他。
良久,他低聲說:“我娘……要是知道我還活著……”
話沒說完,他閉上了嘴。可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看著他,忽然意識到,找回身份,只是第一步。
真正的難關(guān),還在后面。
而此刻,窗外的雪終于停了。
天邊泛起一絲微光,像某種預(yù)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