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那個U盤,黑色的外殼在b7區(qū)昏黃的燈光下泛著冷光。
它沒有標簽,沒有標識,像一塊從黑暗中打撈上來的沉默石頭。
許念把它遞給我時手還在抖:“這……是誰寄的?收件人寫的是‘給記得那晚的人’?!?/p>
我沒說話,只是接過。
辦公室里很安靜,只有老式空調(diào)嗡嗡作響,窗外雨聲漸密,像是要壓住什么即將破土而出的秘密。
我坐在電腦前,手指懸在半空,心跳卻早已撞得肋骨生疼。
趙顧問那條短信還在我腦海里回蕩——“c9便利店監(jiān)控原始母帶,已找到。”
可他沒說會寄來,也沒留名字。
我把U盤緩緩插進接口。
屏幕一閃,自動播放窗口彈出,沒有任何提示或加載界面,仿佛它等這一天已經(jīng)太久。
畫面是黑白的,帶著雪花噪點,但清晰得刺眼。
2013年12月24日凌晨1:17。
暴雨傾盆,街燈在水洼里碎成一片片光斑。
鏡頭正對著c9便利店門口,一個少年蜷縮在屋檐下,渾身濕透,嘴唇發(fā)紫,懷里緊緊抱著一個破書包——那是我。
十五歲,離家第三天,高燒到意識模糊,餓得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我屏住呼吸。
然后,門開了。
一個身影沖進雨幕,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校服,左手腕上纏著一圈繃帶。
他蹲下來,把盒飯和一件外套塞進我懷里,聲音低得幾乎被雨聲吞沒:“吃吧,別怕?!?/p>
他轉身要走,袖口一滑,露出一道猙獰的疤痕——橫貫左腕內(nèi)側,像一條干涸的河床。
我的手猛地按住自己的手腕。
那里,正有一道同樣的舊傷。
血液瞬間凍結。
我不是在救別人……
我是……在救十年前的自己?
畫面定格在他離去的背影上,隨即戛然而止。
房間里死一般寂靜。
許念站在我身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盯著屏幕,喉嚨發(fā)緊,眼眶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