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86章 風未停，暗棋再動（第1頁）

夜色像一塊濕透的布，沉沉壓在老城區(qū)的屋檐上。

文化禮堂的燈光一盞盞熄滅，人群散去，腳步聲在石板路上漸行漸遠。

我站在原地沒動，手里那杯清水還剩一半，映著天花板上斑駁的光影，也映出我自己的臉——疲憊，卻不敢松懈。

牛某人被帶走時一句話沒說，可那雙眼睛里的怨恨，像釘子一樣扎進我心里。

我知道，那一幕不會是終點。

清洗一個叛徒容易，可人心一旦裂了縫，風就會從四面八方灌進來。

第二天清晨，楊心理專家就來了我的辦公室。

她穿著素色襯衫，發(fā)絲整齊地挽在耳后，眼神卻比往常更凝重。

“林致遠，”她坐下，聲音壓得很低，“昨晚我做了三場例行訪談。皮影協(xié)會的老會長、剪紙傳承人，還有兩位民間樂師……他們嘴上沒說，但情緒很不對勁?！?/p>

我抬眼：“具體？”

“他們覺得，‘監(jiān)察委員會’是你要集權的開始?！彼币曃遥坝腥苏f，以前聯(lián)盟靠的是情分和信任，現(xiàn)在搞這套制度，是不是以后連誰去修一臺掃描儀都要開會表決？是不是誰說話聲音大，誰就說了算？”

我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這些話，我不意外，卻仍像鈍刀割肉。

“他們不是反對監(jiān)督，”楊心理專家繼續(xù)道，“是怕監(jiān)督變成控制。更怕……你變了?！?/p>

我閉了閉眼。

變了？

或許吧。

那個騎著電動車穿街走巷拍短視頻的外賣小哥，確實回不去了。

可我不是為了坐上什么位置才走到今天——我是為了不讓那些守著一門手藝熬到白頭的人，最后連個影子都留不下。

“清洗牛某人，是為了立威?！蔽揖従忛_口，“可如果大家覺得這威是沖著他們來的，那我們建的就不是聯(lián)盟，是牢籠?！?/p>

她點頭：“所以，制度必須落地，但人心也得跟上。你現(xiàn)在推的‘三權分立’，方向是對的，可執(zhí)行時，得讓人看見誠意，而不是權力的影子?！?/p>

當天下午，核心會議在總部小會議室召開。

沒有對外宣傳，只有八個關鍵成員在場。

我把“三權分立”的框架攤在桌上：聯(lián)盟大會掌握決策權，每季度召開一次，重大事項必須集體表決；監(jiān)察委員會獨立行使監(jiān)督權，馬協(xié)調(diào)員主理執(zhí)行，確保每一項任務有人抓、有人落；財務、采購、技術全部納入透明流程。

許財務顧問立刻接話：“我建議，所有支出超過五千元，必須雙人復核，審批記錄全部歸檔，每月向全體成員公示?！?/p>

“合理?！蔽尹c頭。

朱后勤主管皺眉：“應急采購怎么辦？上個月暴雨沖垮了南嶺工作站，我們連夜調(diào)設備，要是等雙人簽字，黃花菜都涼了?！?/p>

“寧可慢一步，也不能再出一個牛某人?！蔽艺Z氣堅定，“我們可以設‘緊急通道’，但事后必須三天內(nèi)補全審計，公開說明。誰走捷徑，誰負責?！?/p>

會議室安靜了幾秒。

馬協(xié)調(diào)員終于開口：“我支持。制度不是為了防好人，是為了攔住壞人趁亂上車?！?/p>

眾人陸續(xù)點頭。方案落地。

可僅僅三天后，朱主管就沖進了我的辦公室，手里攥著幾張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