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親戚那張臉,今天看起來格外地……怎么說呢,有點兒“正氣凜然”的意思,至少他自己是這么努力表現(xiàn)的。
他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哎,嫂子,大哥,老爺子,還有致遠(yuǎn)。我今天來,就是想勸勸致遠(yuǎn)。這孩子,打小我就看著他,聰明,有出息??涩F(xiàn)在呢?放著好好的鐵飯碗不要,去搞那些虛頭巴腦的網(wǎng)紅玩意兒!你們知道外面人怎么說他嗎?說他不務(wù)正業(yè),說他想錢想瘋了!這對我們老林家的名聲……”
“魏先生,”謝老師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巧妙地打斷了他,“我注意到,您剛才的發(fā)言,很多都是在強調(diào)‘名聲’、‘別人怎么看’,以及您個人對致遠(yuǎn)選擇的‘擔(dān)憂’。我想問問,您有沒有真正站在致遠(yuǎn)的立場,或者站在林家整體福祉的角度,去考慮過這些問題呢?”
魏親戚被她這么一噎,臉上的“正氣”瞬間僵住,有點兒掛不住了:“我……我這不也是為了林家好嗎?為了致遠(yuǎn)好嗎?他年輕,不懂社會的險惡!”他梗著脖子,試圖挽回點面子。
“是嗎?”我冷笑一聲,從沙發(fā)旁早就準(zhǔn)備好的文件袋里,抽出一疊A4紙,不輕不重地拍在茶幾上。
“魏表叔,您這么為我好,為我們林家好,那這些東西,您又怎么解釋呢?”
“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疊紙上。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張,那是一張照片,角度刁鉆,但能清晰地看到魏親戚跟一個賊眉鼠眼的家伙在一家小飯館里推杯換盞,那家伙,赫然就是之前在背后搞小動作,污蔑我?guī)ж洰a(chǎn)品質(zhì)量的那個“朱商家”!
“這……這是……”魏親戚的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額頭上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眼神躲閃,不敢看我,也不敢看照片。
“這只是開胃小菜。”我面無表情,又抽出幾張紙,“這里,還有您和朱商家的一些‘親密’聊天記錄,談?wù)撝趺唇o我‘制造點麻煩’,怎么讓我‘知難而退’。哦,對了,還有幾筆小額轉(zhuǎn)賬記錄,數(shù)目不大,但時間點很有意思,剛好是在我被水軍攻擊得最厲害的那幾天。”
我每說一句,魏親戚的臉色就白一分,到最后,他整個人都開始哆嗦起來,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活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只能徒勞地張著嘴。
“致遠(yuǎn),這……這是真的?”我媽捂著嘴,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爸也是一臉震驚,眉頭皺得更深了,眼神里全是怒火。
爺爺更是氣得渾身發(fā)抖,手里的拐杖“咚咚咚”地敲著地板:“你……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魏表叔,”我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警方已經(jīng)初步掌握了你和朱商家惡意誹謗、尋釁滋事的證據(jù)。本來念在親戚一場,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把事情做絕。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撥我們家庭關(guān)系,甚至還想利用我家人的善良和擔(dān)憂來攻擊我,這就太不是東西了!”
“我……我沒有……我就是……就是想嚇唬嚇唬他……”魏親戚終于擠出了一句話,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神慌亂,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我想讓他知道這行不好干,讓他……讓他回歸正常生活,找個正經(jīng)工作……我真沒想害他……”
“嚇唬?”我氣笑了,“你那是嚇唬嗎?你那是想把我往死里整!想讓我們家不得安寧!”
“夠了!”爺爺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跳了起來,他指著魏親戚,聲音因憤怒而沙啞,“魏德發(fā)!我林家待你不薄,你就是這么回報我們的?從今天起,我林家沒有你這門親戚!你給我滾!立刻!馬上!”
魏親戚被爺爺這雷霆之怒嚇得一哆嗦,臉色慘白如紙,想說什么,卻在爺爺盛怒的目光下,一個字也憋不出來,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出了我家。
客廳里一時安靜得可怕。
還是謝老師先打破了沉默,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好了,誤會解開了,挑撥離間的人也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F(xiàn)在,我們可以專注于解決家庭內(nèi)部的問題了。”
她看向我們,目光真誠:“其實,林家的各位,彼此之間都是深愛著對方的。只是因為信息不對稱,因為溝通方式的問題,才產(chǎn)生了一些隔閡。我建議,以后家里可以建立一個定期的溝通機制,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擔(dān)憂,都開誠布公地說出來。大家分工協(xié)作,共同應(yīng)對可能出現(xiàn)的壓力。如果覺得有必要,也可以尋求專業(yè)的心理疏導(dǎo)?!?/p>
我由衷地感激道:“謝老師,太謝謝您了。您放心,以后我會更加注意保護(hù)家人的安全,也會和他們好好溝通。”
我爸媽也連連點頭,臉上的表情明顯松弛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