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shù)室的燈昏黃,空氣里彌漫著設(shè)備散熱的焦味。
劉主管帶著三名技術(shù)員輪番上陣,破解程序在屏幕上滾動著密密麻麻的代碼。
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秒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懷表貼著胸口,冰冷的金屬硌著皮膚,卻讓我清醒。
“破解進(jìn)度97%……98%……”劉主管低聲念著,聲音里透著緊張。
唐專家站在我身旁,沒說話,只是輕輕拍了下我的肩。
他知道我在怕什么——怕聽到父親的聲音,怕聽不到;怕真相太痛,更怕它早已被埋葬。
“解開了?!苯K于,劉主管抬起頭,聲音微顫。
所有人屏住呼吸。
他點(diǎn)下播放。
電流雜音滋啦作響,像是穿越了十年的風(fēng)雪。
然后,那道熟悉又虛弱的聲音,緩緩響起——
“致遠(yuǎn)……別信合同……土地流轉(zhuǎn)……是圈套……”
我猛地站起身,腿撞到桌角都沒知覺。
“周鴻濤和李維漢……早就串通……他們要?dú)У粽麄€村……救大家……”
聲音斷了。戛然而止。像一根繃到極限的弦,猝然崩裂。
指揮室里靜得可怕。只有錄音機(jī)殘留的雜音在回蕩,像嗚咽。
我跪了下去,膝蓋砸在地板上,手撐著屏幕,眼淚砸在父親最后一句話的波形圖上,濺起細(xì)小的水花。
不是遺言。
是警鐘。
是他在被拖走前,在黑暗里拼盡最后一口氣,留給我的證詞。
“這不是想讓你崩潰?!碧茖<业吐曊f,聲音里帶著憤怒與敬意,“他們怕的,是你聽見?!?/p>
我抬起頭,眼眶通紅,卻不再迷茫。
“他們用沉默封住真相十年?!蔽疑ひ羯硢。艾F(xiàn)在,輪到我們用聲音撕開它。”
張大使的動作比誰都快。
三小時后,《父親的證詞》紀(jì)錄片全網(wǎng)發(fā)布。
沒有煽情剪輯,沒有戲劇化配樂。
只有原始錄音、技術(shù)鑒定報(bào)告、魏反手被捕的監(jiān)控畫面,以及一段冷靜而鋒利的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