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十七分,監(jiān)控屏幕上的那串Ip地址還在閃爍。
我盯著它,像盯著一條潛伏在暗處的蛇。
不是攻擊,是試探——可誰有權限碰內網終端?
聯(lián)盟內部實行的是量子加密+生物識別雙認證,連我都不能越級調閱審計日志。
這個“歸屬地不明”的請求,就像一滴水落進干涸的沙地,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來,又卡在審批流里不動了。
六小時。
整整六小時沒人處理。
而就在同一晚,城東夜燈屋斷電了。
值班員小周按流程上報故障,系統(tǒng)自動生成工單,推送到運維組、電力保障部、區(qū)域協(xié)調中心……然后,像被扔進了一個無底洞。
沒人接手,沒人回應。
直到第二天早上七點,劉老師頂著寒風趕到時,三位獨居老人已經在黑暗中坐了四個多小時。
一個血壓飆到180,另一個因為胰島素筆沒電,幾乎無法注射。
“我們有流程。”她在例會上聲音發(fā)顫,眼圈泛紅,“有分工,有Sop手冊,可沒有‘我們’?!?/p>
會議室一片沉默。
錢專家調出組織架構圖投在墻上:六部門,十八級審批,三百四十二個節(jié)點。
層層嵌套,環(huán)環(huán)制約,像一座精密卻冰冷的迷宮——還是我們自己親手砌的。
我看著那張圖,腦子里忽然響起父親的聲音。
那時候家里老房子線路老化,每逢下雨就跳閘。
鄰居都找電工,我爸卻總拎著工具箱自己修。
他一邊接線一邊說:“線再多,也得匯到一個閘。不然,哪根都帶電,可哪兒都沒電。”
現(xiàn)在,我們的“閘”在哪里?
散是滿天星,聚得攏才行。
那天晚上我沒回家,在辦公室熬到天亮。
第二天召集核心組緊急會議,議題只有一個:重構響應機制。
“不能再靠命令鏈傳遞危機。”我說,“我們要建一個不依賴層級的神經網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