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向B7區(qū)的方向,那里依舊黑暗。
但我知道,有些事已經在變。
關燈不是終結,而是一次重新學習如何發(fā)光的過程。
可問題還在——我們學會了說“我在”,可那些真正看不見的人呢?
那些聽不清聲音、看不懂公告的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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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光必須被聽見,那它還能不能……自己開口?
風又起了,卷起地上一張舊傳單,打著旋兒飛向遠處。
我忽然想起孫專家上周提過的那句話:
“有時候,不是人不想回應,是房子還沒學會說話。”關了燈,反而看得更清。
“有時候,不是人不想回應,是房子還沒學會說話?!?/p>
兩天后,孫專家拎著一個布滿焊痕的鐵皮箱出現在B7區(qū)門口。
他眼睛布滿血絲,胡子拉碴,像是三天沒合眼。
箱子里是十幾臺改裝過的智能音箱,外殼粗糙,接口裸露,但每一個都接進了社區(qū)廣播系統(tǒng)的備用線路。
“夜里站點進入休眠狀態(tài)時,門口的小喇叭會自動播放錄音。”他一邊調試線路,一邊對我說,“內容很簡單,但必須是人聲,必須是熟人?!?/p>
錄音是許念錄的。
語速比平時慢半拍,尾音微微下沉,像疲憊之后終于卸下防備的呼吸。
“您好,這里是B7守望站,今晚我們正在輪休充電,明早七點見。如有緊急情況,請按墻上紅色按鈕聯(lián)系指揮中心?!?/p>
“為什么要她錄?”我問。
“熟悉的聲音,才能安撫不安?!睂O專家擰緊最后一顆螺絲,“制度要冷,但傳達必須暖。否則,再好的設計,也只是另一種形式的沉默?!?/p>
當晚,我背著一臺便攜音響,開始逐戶走訪B7區(qū)的獨居老人。
第一家是李爺爺。
門開了一條縫,防盜鏈掛著,直到看清是我,才緩緩拉開。
我把音響放在茶幾上,按下播放鍵。
錄音響起的那一刻,老人的手抖了一下。
他聽完,久久沒說話,最后握住我的手,掌心滾燙:“原來你們也累???我還以為你們都是鐵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