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潛看著她的眼神,讓沈湘覺得很奇怪。但到底是哪里奇怪,她也說不出來。
“丁醫(yī)生,你干嘛這樣看著我???”沈湘有些不好意思地先移開了視線。
“……”
丁潛被問得一時回答不上來,他也不清楚這是為什么?自己和面前的這個女孩應該是第一次認識才對,可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很熟悉!那種熟悉感是心底油然而生的,就是他也沒能搞懂。
“能再問你個問題嗎?”
丁潛沒想通,也直接回避了沈湘的提問,想要用另一個話題來掩飾內(nèi)心的尷尬。
“什么?”
沈湘莫名感到有些緊張,明明對方還沒有問,可她似乎就提前預知到了什么!
“能告訴我,這個世界到底給你造成了多少的傷害嗎?”
丁潛本來并不想這么直接的去撕開對方那血肉模糊的傷疤,但他是心理醫(yī)生,職責就是治愈。面前這個女孩,讓他產(chǎn)生了想保護的欲望。所以他第一步要做的,就是盡自己所能幫她排除掉心里的陰影。
“……”
被問到了痛處,沈湘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做答。
半晌過后,她才勉強擠出了一點笑意,問道:“丁醫(yī)生,你真的想知道嗎?我的過往。”
丁潛雖然沒有做出回答,但他的舉動已經(jīng)證明了一切。
望著靠在書架上,聚精會神準備聆聽自己講述的男人,沈湘心中是很感動的。
世界上除了杜美莎,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丁潛這樣,剛剛認識就愿意聽自己講那些傷心事。一想到這里,她終是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防線,開始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出生于江海市老城區(qū),家里世代都是教書的。我爺爺生前就是一位很有名的大學教授,可惜在我五歲那年就因為一場突發(fā)重病去世了。
我父親是獨生子,他沒有兄弟姐妹,所以我也就沒有那么多的親戚。
我父母是相親認識的,結婚之后生了三個孩子。我排行老二,上頭是一位姐姐,下面是一位弟弟。在我有記憶起,家里就只有爺爺會關心我,疼愛我。而我的父母卻從來都不理我,在他們心里就只有姐姐和弟弟??瓷先?,仿佛我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系。
爺爺走后,我在家里唯一的依靠就沒有了。從那時候起,我?guī)缀鯖]有一天不會被父母打罵!一日三餐,從來沒有一頓真正吃飽過。按照我父母的本來意思,我是連上學的資格都沒有的。而現(xiàn)在之所以還能站在這里,都是我爺爺留下的遺言幫了我。
學校的生活也不好過,跟家里比起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老師不愛,同學不喜,他們從來就沒有把我當成一個正常的人來看待。每天不是各種侮辱,就是捉弄惡作劇。在所有人看來,我似乎早就習慣了!又或者說是認命,心甘情愿變成他們?nèi)返墓ぞ撸?/p>
但是,我又不是石頭做的,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痛?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恨呢?
我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想過報復他們,甚至在心里設計出來了一整套的計劃。但最后我還是沒有實施,因為我知道我是個人,不是魔鬼。如果我真的按照計劃去做了,那我就不再是我了?!?/p>
沈湘全程都是無比的平靜,哪怕眼中已經(jīng)欠滿了淚珠,她的語調(diào)也沒有一絲的變化。這一幕看得丁潛眼皮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