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歌會開始后,那第一句詩是關(guān)鍵中的關(guān)鍵:好比棋盤落第一子?!眽酃鹉釅旱吐曇簦路鹪谡f什么秘密,“傳統(tǒng)要用吉祥物,松竹梅鶴之類。但我要悄悄跟你們兩個說——”
她向前傾身,兩個女孩也不自覺湊近。三人的影子在紙門上融成一體。
“若能暗含將來想拿下哪座城、想用哪條河哪座山做邊界的心思,才是高明?!眽酃鹉嵴UQ郏@個動作讓她忽然像個頑皮的少女,“這得你們?nèi)蘸筇嵝阉??!?/p>
早川眼中閃過明了之色,永則若有所思地點(diǎn)頭。
“連歌進(jìn)行時,他不必句句都接?!眽酃鹉嶙鄙眢w,“但聽到妙處,可以輕輕轉(zhuǎn)一下茶碗;若有不妥的句子,只需垂眼瞧自己袖口的花紋,自然有宗匠會圓場?!?/p>
她從身邊取過一個天目茶碗,示范般輕輕一轉(zhuǎn)。黑釉碗沿的金邊在燈火下流轉(zhuǎn)。
“黃昏時評‘三佳句’:賞出去的東西可得講究?!眽酃鹉崛鐢?shù)家珍,“立了戰(zhàn)功的給鋒利短刀——但要挑已經(jīng)賞過領(lǐng)地的;管錢糧的給唐國算盤——最好附上幾句勉勵的話;和歌寫得特別好的,反倒給領(lǐng)內(nèi)特產(chǎn)的墨——讓人人都覺著自己被看見了,但又不會逾了本分?!?/p>
她打開另一個小匣,里面是各式小禮:嵌螺鈿的短刀鞘、象牙算珠、駿河產(chǎn)的青墨。
“最后那朱筆一劃,”壽桂尼的聲音忽然變得極為鄭重,“這筆比刀還重?!?/p>
她從書案取來一支朱筆,在虛空中緩緩劃下一橫。
“寫下‘閱’字的卷軸,是要收進(jìn)倉庫,將來傳給孫子輩看的。那不只是風(fēng)雅,那是今川家一代代的氣運(yùn),是人心,是天下?!?/p>
齋房內(nèi)一片寂靜。紙門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整個世界仿佛被裹進(jìn)柔軟的棉絮中。炭火將三人的臉映得微紅。
良久,壽桂尼輕輕吐出一口氣,將朱筆放回筆架。
“你們兩個,”她的目光在早川和永之間移動,“一個通公家和武家名門風(fēng)情,一個懂地方人心。將來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就是義真最好的眼睛和耳朵,是今川家最穩(wěn)的基石?!?/p>
她伸出雙手,同時握住兩個女孩的手。早川的手細(xì)膩溫涼,虎松的手略帶薄繭卻溫暖。
“連歌會的風(fēng)雅之下,是人心博弈,是政治操盤?!眽酃鹉岬穆曇羧绻爬系闹{曲,“你們要學(xué)會在詩句里聽出刀劍聲,在墨香中聞出血火氣。這,才是今川家女人該有的本事。”
兩人重重點(diǎn)頭,眼中都燃起某種決心。
壽桂尼滿意地笑了,松開手,指向角落的食盒:“好了,正事說完。來,嘗嘗剛蒸好的柏餅——咱們邊吃邊說些輕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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