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川義真等人享受溫泉不提,單說朝比奈泰寄第一波派出去的使番。這使番一路快馬加鞭,在向臨近勢力送完消息后,沿著東海道道路一路向東狂奔。
只見他滿面風塵,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胯下的馬匹也已氣喘吁吁,可他絲毫不敢停歇。終于,使番趕到了今川館外,他艱難地從馬上下來,腳步踉蹌,卻強撐著精神,向守衛(wèi)展示了“來自岡崎城的急報”的身份。守衛(wèi)見此,不敢耽擱,迅速將他帶去了今川家的評定間。
此時,今川義元和關口氏廣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今川義元身著華麗的服飾,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靜卻難掩眼中的威嚴和一絲焦急。關口氏廣則坐在一旁,手拿雁毛筆不斷寫寫畫畫在計算些什么。
“館主大人!”使番單膝跪地,氣喘吁吁地匯報道,“今川上總介義真大人在岡崎城大樹寺遭到五井松平家督信長和一向宗勝發(fā)寺了性的聯(lián)手暗殺!”
“納尼!”今川義元猛地站起身來,臉上滿是震驚與關切,急切地問道,“龍王丸他怎么樣了?”
使番連忙回道:“上總介大人和岡部大人他們聯(lián)手反殺了殺手,他們本人也沒事。但是大樹寺的登譽大師看出有殺手來自一向宗勝發(fā)寺,后面可能演變?yōu)槿拥囊幌蛞晦?。所以朝比奈泰寄大人除了帶兵支援外,還派小的沿路通知親近今川家的勢力支援。通知到井伊家后,小的就全力通過東海道回今川館稟告了。這是朝比奈泰亨大人讓小的寄送的信件,詳情都在這里了。”說罷,使番雙手呈上信件。
今川義元的側近上前,雙手接過信件,恭敬地呈給今川義元。今川義元接過信件,眉頭微微皺起,擺了擺手,語氣平和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一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笔狗玑屩刎?,緩緩退下。
“大哥,龍王丸這是……”關口氏廣向前一步,起身問道,眼中滿是擔憂。
今川義元皺著眉,輕輕嘆了口氣:“那小子玩得還挺大!”心中暗自想著,這兒子總是行事莽撞,這次竟惹出這么大的麻煩??伤趾螄L不是年輕時也這般沖動呢,不由得在心里苦笑,得,這對莫名其妙的父子互相覺得對方玩兒大了……
“通知母親、老師、朝比奈泰能大人、淺井政敏、三浦氏益來這里!”今川義元對側近下令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與決絕。
“嗨!”幾名側近領命后,快速告退,前去通知今川義元剛才提到的人。
雖然從幾十章前開始,今川家兵力臨時性捉襟見肘這件事就被不斷強調(diào)。但實際上,今川家此時并非無可用之兵。
那些半脫產(chǎn)足輕眾中健壯的,因為9月的命令,有近一千集中在駿府附近的校場。此時,校場之上,足輕們正整齊劃一地訓練著鐵锏的用法,吶喊聲此起彼伏。并且還從其中挑選了50個眼神好的,組建了東日本第二支成建制的鐵炮足輕隊。他們在專人的指導下,認真學習著鐵炮的操作技巧,擦拭保養(yǎng),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茍。
如果今川館以及今川家高層的防務敢豁出去,從近衛(wèi)旗本眾里抽調(diào)武士作為軍官,搭配那些足輕,也能很快形成一支很強的戰(zhàn)力。今川義元在心中暗自盤算著,如果真到了跟三河一向宗撕破臉,并且西三河的反今川勢力在這冬天,受一向宗號召而勉強串聯(lián)起來的話,這支戰(zhàn)力也能作為前鋒,對他們進行有力打擊!而到了明年開春,三國同盟正式締結,抽調(diào)河東兵力之后,西三河,反手可奪!
聽起來這個計劃很好,但需要人配合和支持。今川義元把這些人喚來,就是想要為執(zhí)行這個方案獲取支持,他雖身為一代雄主,卻也不是獨斷的性子。
沒過多久,最早抵達的就是負責今川館防務的淺井政敏。他一路小跑而來,進入評定間后,立刻單膝跪地,恭敬地行禮道:“館主大人。”
“嗯。”今川義元點了點頭,指派側近把信遞給了淺井政敏。
淺井政敏雙手接過信件,飛速瀏覽起來??粗粗?,他的眼睛突然瞪大,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之后他很快看完,把信交還給側近,臉上帶著一絲疑惑,問道:“館主大人,需要在下帶人去支援上總介大人嗎?”在他心中,和那些豪族一樣,想的也是先去把今川義真安全地撈回來,而不是現(xiàn)在就正式和西三河一向宗徹底開戰(zhàn)。
“如果真的造成跟一向宗的對立,光你一個可能不夠!”今川義元表情嚴肅地回答道,眼神中透露出對局勢的擔憂。
這時,壽桂尼也抵達了評定間。她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進來,雖已年過花甲,但依然氣勢不凡?!胺季胀瑁l(fā)生了什么事情?把老身都叫過來了?!眽酃鹉岬穆曇舨慌酝?。
“母親大人!”今川義元連忙起身迎接,臉上露出恭敬的神情,并且雙手把信件遞給了壽桂尼。
壽桂尼接過信件,目光如炬,快速掃了起來。看到關鍵處,她的眼睛微微一瞇,目光里透出獨屬于“尼御臺”的殺氣:“勝發(fā)寺?很好,五井松平家?很好,好的很!”她的語氣冰冷,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