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伊谷北面的谷口,暖陽高懸于澄澈的蒼穹之上,柔和的光線傾灑而下,為大地鋪上一層金色的紗衣。雖說是冬日,可這陽光卻有著別樣的溫暖,仿佛是大自然給予旅人的慰藉。井伊谷在這暖陽的輕撫下,靜謐而祥和,四周的山巒綿延起伏,山上的樹木大多已褪去了蔥郁,只剩下干枯的枝丫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似是在向即將遠行的人們揮手道別。
在井伊谷盤桓了三四天的今川義真等人,趁著這大好天氣,再度踏上西行的征程。井伊直盛、井伊直親“父子”,龍?zhí)端伦〕帜舷鹪坪托∫俺钡葞讉€家臣出谷相送。眾人的身影在陽光的映照下,被拉得修長,氣氛莊重而又略帶離別的惆悵。
井伊直盛率先打破沉默,他微微抬起頭,目光中透著一絲復(fù)雜的神情,對著女婿今川義真說道:“五郎,你托我送回駿河的東西,我已經(jīng)安排人去送了,放心!絕對可靠,也絕不招搖!”說話間,他下意識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袍,像是在掩飾內(nèi)心對這個年輕人的些許不滿。畢竟,今川義真這頭豬可就要在幾年后拱自家的白菜了,可家族的利益和政治謀劃當(dāng)前,他也只能無奈地接受這個事實,還得當(dāng)好一個岳父和臣下……
今川義真心領(lǐng)神會地點了點頭,神色平靜而堅定:“那就多謝井伊大人了。這對井伊庵原兩家,都很重要!”他的身姿挺拔,站在那里猶如一棵蒼松,給人一種沉穩(wěn)可靠的感覺,嗯,就是他大言不慚說“井伊庵原兩家”的表情,讓知道他身份的井伊“父子”內(nèi)心實在繃不住……
井伊直盛輕輕點頭,隨后井伊直親走上前來。他的手中緊握著一只信封和一個小錦包,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與不舍。
“這是……?”今川義真好奇地看著對方遞過來的東西,心中暗自揣測,信封里總不能是厚厚一沓的大明寶鈔來“賄賂”自己吧……
“之前說過的,給在下侄女的信?!本林庇H一邊說著,一邊將信封用力拍到今川義真手里,“你要想看的話,自可觀之?!?/p>
“沒興趣,沒興趣,沒興趣……”今川義真連忙擺手,趕忙說道,他可不想給其他人留下一個小肚雞腸的形象。
“放心吧!我和阿筱很恩愛,我也一直當(dāng)那位是妹妹。這個錦囊是阿筱替你們兩個求的護身符,燧石做的,祝愿你們兩人能如燧石一般,相遇,真能發(fā)出愛的火光……”井伊直親的聲音溫和而真摯,他緩緩地將那個錦包遞給了今川義真,繼續(xù)說道:“我聽父親大人說過了,你也知道了那件事情,安心,等你和她見面時,她也會知道的,以后就別跟她為溝為壑了,這對你我兩家不利……”
【火光!燧石!】
今川義真并沒有如井伊直親所期望的那樣,將整段話都聽進去并領(lǐng)會其中深意。他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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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先進文明洗禮過的腦子,此刻只緊緊抓住了兩個詞——“火光”、“燧石”。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明亮而熾熱,仿佛有一團火焰在其中燃燒。
今川義真嘴里不停地囔囔著“火光”、“燧石”,“火光”、“燧石”,“火光”、“燧石”……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在腦海中肆意狂奔。
【對啊!燧石,燧發(fā)槍,燧發(fā)槍!哎呀呀,我之前怎么就……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相比起那將明火赤裸裸地暴露在外的火繩槍而言,燧發(fā)槍無疑要安全得多啦!其安全性的提升,使得它在戰(zhàn)場上的適應(yīng)性變得更加強大。只要稍微留意一下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就算是海上的水軍眾將士們應(yīng)該也能夠輕松上手運用起來吧?更為重要的是,由于擺脫了火繩的束縛與限制,火力點之間便能夠布置得更加緊密集中。這樣一來,無論是攻擊的強度還是范圍都能得到極大的增強。天??!我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平天國》也好,《愛國者》也罷,不都有這武器嗎?怎么就……沒想起來呢!】
“五郎,五郎!”眾人見他這般模樣,不禁小聲提醒。今川義真這才從近代軍隊裝備了燧發(fā)槍,進行規(guī)模浩大“排隊槍斃”戰(zhàn)術(shù)的畫面中緩緩醒來。他的眼神中還殘留著一絲興奮與激動,腦海中依然回蕩著燧發(fā)槍齊射時那震撼人心的場景?;鹄K槍倒也能齊射,但是密度差老遠了,而且燧發(fā)槍還可以用于騎射……
“呃~我知道了,龜之丞,多謝了!”今川義真回神后對井伊直親說道。井伊直親以為對方聽進去了自己的話,便不復(fù)多言,殊不知今川義真其實主要聽進去了兩個詞……
收下井伊家按照今川義真請求,給他們準備的高油高鹽高糖的耐儲存食物后,今川義真等人繼續(xù)西行。這些食物被精心地裝在一個個包裹里,散發(fā)著淡淡的油脂香氣。侍從們將包裹穩(wěn)穩(wěn)地綁在馬背上,動作熟練而利落。
送別今川義真他們后,井伊直親望著遠去的隊伍,微微松了口氣,說道:“他是這樣的人,以后可以放下心來了吧?”
井伊直盛微微瞇起眼睛,目光深邃而悠遠:“是啊,至少他活著時,井伊家名的流傳就會讓人放心……”
南溪瑞云卻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可是老衲覺得,這人很奇怪……”
小野朝直他們一臉不解,一個庵原家的后輩,雖然算是人中俊杰,但他怎么樣,和井伊家名流傳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他們也未多言,只是默默地跟隨主君一家回城,他們也有自己的役職要做,比如小野朝直還得幫他兄長處理一些事務(wù)……
“接下來怎么走?”今川義真轉(zhuǎn)頭問岡部元信,他們即將步入三河國,也就到了路程的后半段,接下來就得聽岡部元信的了,他這趟可不是為了少主的安全,其實是去鳴海城幫他父親岡部久綱的,路途肯定是他這個有明確目的地的人決定了。
岡部元信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專注而堅定,他用手在空中比劃著路線:“先向東去野田城,此時我們要沿著蜿蜒的小路前行;再沿伊那街道南下,前往吉田城,伊那街道較為寬闊,但也有些顛簸,沿途會經(jīng)過一些山林;之后再沿鐮倉街道,出山中七鄉(xiāng),經(jīng)醫(yī)王山城、岡崎、安詳,前往鳴海城。在這一路,我們要時刻留意周圍的環(huán)境,三河國局勢復(fù)雜,不可掉以輕心?!睂吭耪f完接下來的路程規(guī)劃,然后他開始提醒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