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歡喜無限的九鬼家族人,那些平均分下去,一人幾兩糙米和不到一斤的魚干就可以被收買,努力做著活的平民,武田信虎的臉色逐漸有些變了,他有些在思考,當年對甲斐國民眾的“八公二民”,
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不!我那是為了庇護他們!】武田信虎定了定神,踱步到九鬼定隆面前:“小子,老夫剛才在船上都看到了,他們應(yīng)該不是來歡迎你這個家主的吧?”
“嗨,他們看到您的旗幟后……誤以為……”九鬼定隆開始琢磨要不要把話說透。
武田信虎猜到了對方想說什么,笑道:“甲賀城主武田左馬介是吧?看來他們和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沒那么好,想來后面今川家攻伐他們,把甲賀城作為我的安堵時,你們也會賣力吧?”
“嗨!”九鬼定隆回答的語氣,堅定中帶著殺意,之后他散去心中的憤怒,向兩個兒子介紹武田信虎:“凈隆,孫次代,來,拜見武田陸奧守大人,是關(guān)東名將,一定可以帶我們復(fù)仇!”
“武田……”九鬼凈隆行了個禮,卻只是嘟囔著。
“陸奧守大人,您能把左馬介大人讓給我來殺嗎?”九鬼孫次代一開始看見那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老者時,還是很害怕的,甚至躲到了兄長身后,但當他聽到了父親的介紹后,他卻從兄長的背后冒了出來。
武田信虎從對九鬼凈隆無感,但是他卻覺得這個九鬼孫次代很有意思,有幾分他大兒子的感覺,不夭折的話,也能是一代梟雄。
“哈哈哈,是你抓到的話,就讓你來殺!”武田信虎說道。
“這……陸奧守大人,畢竟那甲賀城主也是武田……”九鬼定隆問道。
“武田家又沒惣領(lǐng)家,老夫也不是什么宗家家督,他是死是活關(guān)我屁事?你別說一個小小的志摩武田,就是同樣作為一國守護的若狹武田家的家督來了,擋了老夫的路,老夫照砍不誤!”武田信虎摸著九鬼孫次代的頭說道。
“是,是……”九鬼定隆有些唯唯諾諾。
“父親大人!”九鬼凈隆對自己的父親如此模樣,感到十分不滿。
“哦豁,小瞧你了,倒也有幾分骨氣。”武田信虎覺得九鬼家的大兒子性格也算剛毅,成不了梟雄,當一個勇將也是沒問題的,他面向九鬼定隆:
“九鬼家主,做個交易如何,老夫知道你們家肯定在水軍戰(zhàn)法上算得上家學(xué)淵源,之前跟老夫說的焙烙玉也不是你們正兒八經(jīng)的戰(zhàn)法,你教老夫你家傳水軍戰(zhàn)法,老夫也教你這倆兒子陸戰(zhàn)兵法軍略如何?當然,你壓箱底的就別教了,老夫也不想再收徒!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到甲斐武田家和駿河今川家嫡子的待遇的!”
“那真的是謝謝武田陸奧守大人了!謝謝陸奧守大人!”九鬼定隆說著跪了下來,還推著甚至摁著兩個兒子下跪磕頭,別看他膝蓋在武田信虎面前彎了很多次,但這才是他頭一次真心誠意向?qū)Ψ较鹿?,之前都是為了保住自己和被俘虜郎黨的命而已……
武田信虎也不再鄙視和嫌棄九鬼定隆,誰還不是個父親呢……
之后武田信虎、瀨名氏俊、向井正重這些在史書上(主要是各種公卿或者閑出屁的高階武士的日記,而不是正式的史書,日本這時候沒有真正意義的史書)留下名字的大人物,按照計劃,安排人去伊勢紀伊籌糧的籌糧、出海捕魚的捕魚、找合適地方建設(shè)城池的找合適地方不提,公卿們完全不可能認識,也沒有名字和苗字流傳下來的平藏和新一,在冬日的寒風中回到了村子里。
還好,在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也許是因為惡黨野武士們更關(guān)注于營建自己的“城池”,所以村子還是那個村子,并沒有再遭受更大的破壞,但是也沒有多少生氣,現(xiàn)在還沒到最冷的時候,手腳勤快的農(nóng)民這時候會出來在沒有種上春小麥的田地里翻翻土,以讓田地有更好的墑情,但現(xiàn)在,大家完全不敢出來!
平藏和新一徑直去了村長彌右衛(wèi)門家中,向?qū)Ψ絽R報情況。
聽完平藏的描述,以及新一對幾個武士武力水平的敘述,特別是繪聲繪色描述上泉秀綱輕而易舉救人抓惡黨的情節(jié),彌右衛(wèi)門卻沒有平藏和新一想象中的那么歡喜。
“他們要多少錢?”彌右衛(wèi)門問道。
還以為村長是擔心錢不夠,所以才沒有那么歡喜的平藏繼續(xù)說道:“那位很厲害的武士和那幾個跟隨他而加入的武士,大部分不要錢,但是要管大米飯,一天三頓,比起錢來,一天三頓大米飯,不貴了!
其中只有一個農(nóng)民樣的少年武士要一些錢,另外還有一個代表官府加入的武士,也要一些錢,但他們要的也不多,之前我們湊的完全夠了!”
老村長彌右衛(wèi)門的額頭上的“川”字愈發(fā)清晰,“只要這么點?就怕還有別的什么想要的啊……”
“?。俊逼讲爻粤艘惑@,畢竟他經(jīng)歷不如老村長豐富,他想不到除了錢糧以外,自己這幫子泥腿子農(nóng)民還有什么能值得武士們要的。
村長彌右衛(wèi)門繼續(xù)說道:“不過還好,那個很厲害的武士堅持讓你們?nèi)フ以敢鈳兔Φ奈涫?,而不是用他自己的名聲號召,想來對我們沒有惡意,還有那個當時路過我們村的年輕武士,是叫龜之丞是吧,當時我就覺得他也是個好人,既然他也在,有他們兩個威懾,其他武士想來也不會對我們做什么不該做的事情。
好好做一下招待武士的準備,另外,通知不得不去野武士那邊的人,從明天開始,每天少去幾個,從年紀最大和最小的開始,山賊問起來就說累死了!不去那邊的人,和村子里剩下的勞力一起,撿石頭、砍木頭和竹子!手比較巧的人,從倉庫里把那些能用的武備翻出來,好好保養(yǎng)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