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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義元不會打仗，晴信不會治國（第1頁）

在武田信包的人頭高懸于陣前，那死不瞑目的雙眼在殘陽的映照下透著令人膽寒的威懾力，仿佛仍在守護著即將崩塌的家族榮耀。

天邊的晚霞如血一般潑灑在天空，將整個戰(zhàn)場染成一片凄艷的紅色。武田信虎的援軍如洶涌的海嘯，喊殺聲震得山頭嗡嗡作響，所過之處揚起滾滾煙塵。甲賀武田家最后的據(jù)點——那座孤聳于山頂?shù)年囄?，在槍林箭雨與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中搖搖欲墜。四周的樹木在戰(zhàn)火的肆虐下枝葉飄零，有的甚至被連根拔起，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甲賀武田家僅存的幾個家臣，眼望著大勢已去，少主的命運危在旦夕，他們心中懷著決然的忠誠與赴死的悲壯。最后一位家臣，面色冷峻而堅毅，在替少主介錯之后，仿若失去了靈魂的軀殼，只剩無盡的絕望與勇氣，他直直沖向那陡峭的階梯。呼嘯的山風(fēng)扯著他的衣衫，似在挽留又似在催促。他的身影在風(fēng)中如飄零之葉，卻帶著赴死的決然，腳步未曾有絲毫遲疑，最終，他的身軀重重地撞在了瀨名氏俊那冰冷的長槍之上，鮮血濺落在階梯的石板上，與地上的塵土混合，形成一種斑駁而刺目的色彩。

陣屋二樓，彌漫著死亡的寂靜。破舊的窗戶在風(fēng)中嘎吱作響，似是在為即將消逝的生命哀鳴。跪坐著一位已然逝去的少年，他的面容還帶著稚嫩，看起來和今川義真同齡，應(yīng)當(dāng)就是武田信包之子，那個在原本歷史軌跡中被九鬼嘉隆于志摩平定中消滅后，流亡尾張，而后如泡沫般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武田左馬介”。

少年的切腹方式是“扇子切”，他手持扇子，以這樣一種獨特而無奈的方式，模擬著自戕時短刀的存在，或許是無力，亦或是別樣的抗爭。然而，武田信虎與瀨名氏俊目睹此景，心中仍泛起一絲敬意。武田信虎那飽經(jīng)滄桑的面容上，神色凝重，緩緩地與瀨名氏俊一同鞠了一個躬，隨后，武田信虎沉聲道：“好好安葬他吧?！?/p>

他們深知，在這亂世之中，雖絕不可能饒這孩子一命，可這最后的體面，于他們而言，也是對一種勇氣與尊嚴的認可。哪怕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少年，敢以切腹之舉面對命運，哪怕是“扇子切”，那股子不懼死亡的氣魄，也足以贏得他們的尊重，讓其在血腥的戰(zhàn)火與權(quán)力的紛爭中，保留一絲最后的尊嚴與榮耀。

至此，原本在志摩國有一席之地，領(lǐng)地約摸千石出頭的甲賀城武田家滅亡，當(dāng)然，他們的領(lǐng)地比之明末清末的一些大地主都有很大差距，說是一鄉(xiāng)之主都有些抬舉，姑且算個大村長，但卻是今川義真影響下，第一個提前滅亡的“勢力”——原本歷史上，他們家滅亡要等到九鬼孫次代那個小鬼頭長成九鬼嘉隆，傍上“第六天魔王”的大腿，成為在伊勢灣到瀨戶內(nèi)海西側(cè)海岸稱王稱霸的海賊大名的時候了。

“如此一來，五分志摩國，我們差不多有了一分了，剛才甲賀武田家屯糧的地方也找到了，粗粗算了一下，足夠我們開春后，在駿遠那邊只能給少量支援的情況下，跟志摩國剩下的地頭們打上一場，速戰(zhàn)速決！”瀨名氏俊在這個還算完好的陣屋里鋪開一張志摩國的輿圖后說道。

“嗯，等咱們滅了甲賀武田家的事情傳出去后，志摩國其他地頭多半會兔死狐悲，然后聯(lián)合起來對付我們，這就給了我們一戰(zhàn)下之的機會，打出氣勢后，整個志摩都將望風(fēng)而降！”武田信虎摸著胡子籌謀道。

“不至于吧，這甲賀武田家在剩下的地頭里就沒仇人？他仇人我們要不試著拉攏一下？九鬼定隆大人，你覺得哪些我們可以拉攏？”瀨名氏俊覺得沒必要“舉國皆敵”，可以拉一派打一派。

九鬼定隆否定了瀨名氏俊的想法:“肥前守大人，恕我直言，很難……”

“為什么？”

“志摩的背后，是伊勢……”九鬼定隆接著解釋道:“北畠晴具大人雖然武名不彰，但憑借伊勢國這幾十萬的石高，雖然他自己能動員的不多吧，但是對于我等志摩千把石左右領(lǐng)地的地頭而言，那就是龐然大物，只要他從手指頭里漏出一些財貨來，我等就不得不跟著他的餌料走……所以在他的操縱之下，整個志摩諸地頭，誰都是敵人，又誰都可以是朋友。”

武田信虎點頭:“懂了，和我女婿差不多，而且比他還不會打……這樣的話，今川家大舉把手伸進志摩，北畠晴具如果沒反應(yīng)就是在侮辱北畠家名了，但是伊勢國另一邊臨近近幾，動員出來力量也得優(yōu)先防備近幾，避免被將軍跟三好家的爭端卷入進去，所以他能做的，應(yīng)該就是利用財貨錢糧，把志摩國的地頭們統(tǒng)合起來，借助他們的力量拖住我們?！?/p>

九鬼定隆點頭說道:“嗨，我覺得是北畠晴具卿最有可能的方略。”

看來他們仨都對“比義元還不會打”這個結(jié)論沒什么意見，包括今川義元的堂弟……

“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區(qū)區(qū)志摩兩萬石都不到，就按百石六卒來算，也不過良莠不齊的一千兩百兵卒，扣除掌握在我們手中的四千石，不過一千兵卒，一戰(zhàn)平之，你我等人，怕嗎？”武田信虎自信道。

這里額外提一嘴，常有所謂石兵役250人，或者300人的說法，還有用這個比例來計算一些日本戰(zhàn)國領(lǐng)主們理論上能動員兵力或者從某次戰(zhàn)斗中的參戰(zhàn)人數(shù)來逆推大名石高的說法。那么在這里武田信虎說的百石六卒，那萬石應(yīng)該是六百人才對，是不是過于窮兵黷武了？

比如主角便宜老爹今川義元原本歷史上侵攻尾張時，最可信的通說是出動了左右的兵力，并且也能和今川家作為當(dāng)時東日本第一個百萬石大大名的地位對應(yīng)上。

但實際上有些扯淡，石高作為大名領(lǐng)地大米的產(chǎn)量，自然是衡量大名動員能力的重要指標，大名的石高自然和動員能力呈正相關(guān)，但其實石高和動員人數(shù)之間的比例并不絕對，比如秀吉攻打朝鮮時，要求是參與的大名萬石250人，關(guān)原合戰(zhàn)乃至大阪冬夏兩陣，德川家康要求自己一方的大名出動兵力就成了萬石300人……

難不成幾年十幾年過去，泥轟武士足輕飯量在東（德）照（川）大（老）權(quán)（烏）現(xiàn)（龜）光芒照耀下，學(xué)會了光合作用，飯量比豐（木）國（下）大（死）明（猴）神（子）統(tǒng)治時期小了那么多？

其實不然——你不會以為把近幾的武士足輕拉去朝鮮跟把關(guān)東的武士足輕拉到關(guān)原或者大阪的成本是一回事吧？所以后勤是必要考慮的點，本鄉(xiāng)本土作戰(zhàn)之下萬石抽六丁，成本又不高，死了也不會造出個寡婦村，所以距離近的情況下，百石領(lǐng)地動員就差不多是6人，再多的話，要是都死了，容易搞崩適齡人口男女比例（百石農(nóng)業(yè)產(chǎn)出對應(yīng)的人口約為百人，考慮人口結(jié)構(gòu)，適齡青壯年約50-60人，男女各20-30之間，這種情況下少6個以上男性青壯年，后果不敢想）……

除了后勤成本，還要考慮的是兵種成本，騎馬武士跟徒步武士，哪怕是泥轟那小別致馬，前者成本都比三個后者高，更別說鐵炮的大規(guī)模運用后，雖然差不多到長筱之戰(zhàn)時，泥轟鐵炮的成本差不多壓到了十貫一挺，但你想想全副武裝的半脫產(chǎn)長槍足輕，渾身上下武備成本不到五貫……

說回原本歷史上今川家桶狹間前，今川家領(lǐng)地巔峰石高，按照后來慶長檢地數(shù)據(jù)，駿河15萬石，遠江25萬石，三河30萬石，加上剛占領(lǐng)的尾張南部兩個郡十多萬石，是沒到百萬石的，更何況剛占領(lǐng)的尾張國土，今川義元從哪收十萬石出來？

所以更嚴謹?shù)恼f法應(yīng)該是是，今川家70萬石+商業(yè)利益，再考慮到距離不遠，單位兵力后勤壓力更小，才湊出了百萬石級別的兵力，而不是今川家當(dāng)時真有百萬石，而百萬石真就一定能拉出……

所以這里，武田信虎對于志摩國其他地頭兵力的預(yù)估，是一個相對合理的數(sh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