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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父子對賬（上）（第1頁）

在花倉城緊急打掃后，寬敞明亮的主屋內(nèi)，暖黃色的燭光輕輕搖曳，給屋內(nèi)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今川義真端坐在父親今川義元對面，身姿挺拔，眼神中卻透著幾分年輕人特有的狡黠與靈動。他微微向前傾身，雙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開口問道：“父親大人，您覺得您這駿河、遠江守護，是什么呢？”

今川義元正悠閑地把玩著手中的折扇，聽到兒子的問題，動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饒有興致的笑意，挑眉反問道：“是什么？一份工作？”

“是啊，一份工作，而且老爹你并不怎么稱職……”今川義真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調(diào)侃的笑容，毫無顧忌地說道。

今川義元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輕輕搖了搖頭，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伸出手，用折扇輕輕敲了敲呆瓜兒子的頭，這動作輕柔又帶著寵溺，說道：“閉嘴吧，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了……但這是戰(zhàn)國亂世，不要總拿天朝的太平盛世里一州長官的標準來要求亂世名主！我首先是今川家督，之后才是駿河遠江守護！以后你也首先是今川家少主，之后才是駿河守護的衙內(nèi)！”

今川義真摸了摸被敲的腦袋，吐了吐舌頭，臉上閃過一絲俏皮。今川義元接著說道：“而且你覺得我不稱職，日本六十六國守護守護代，你覺得誰比你爹我稱職？”

今川義真一下子卡了殼，他撓了撓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思索的神情，腦海中迅速地將日本各地的守護守護代大名過了一遍。按照盛世天朝對地方官評價的要求，別看今川義元也不及格，但架不住他還有三四十分，其他守護守護代大名大部分是個位數(shù)，0分負分的也不是沒有，這么一想，比今川義元做得好的好像真沒有……他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也許，大伯父算一個？”

“為什么你覺得氏輝大人做的比我好？”今川義元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撐在膝蓋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兒子，眼神中滿是好奇。

“好歹他還能組織人在北遠江這樣的偏僻地方修橋補路……”今川義真坐直了身體，像是找到了有力的論據(jù)，語氣也變得堅定起來。

“這就是你一開始在周智郡剿殺惡黨得到的感悟？”今川義元無奈地笑了笑，看著“呆瓜”兒子，眼中滿是慈愛。

“在那邊感悟和想法多了……就是行路的時候，單純覺得公共服務這塊……”今川義真越說越激動，站起身來，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雙手還不時地比劃著。

“打住，打住，”今川義元也站起身來，雙手在空中輕輕下壓，示意兒子停下，“還以為你這兩個月在外面看不到家中藏書，嘴里能少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說著，他還伸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

“修橋補路咱先不說，那治安……一個30多人的馬隊惡黨躥進今川領地，那可是30多個騎馬的五十惡黨，就我攻打五井城的時候，就五井松平家這個千石多的名主，都湊不出那么多武士，那么大規(guī)模的惡黨入侵，都沒辦法及時應對……”今川義真一邊說著，一邊激動地揮舞著雙手，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我是讓你說說你的想法的，不是來噴我的，”今川義元笑著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一絲調(diào)侃，“而且，你爹我抽不出兵力解決，你以為是因為誰??！如果不是你對志摩有想法，我至于把手頭的力量都撒出去嗎？而且最后井伊家不是派人了嗎？”

“你覺得井伊家真算我們的勢力？”今川義真停下腳步，雙手抱在胸前，微微揚起下巴，反問道，眼神中帶著一絲倔強。

“按你的要求，朝比奈家都有一部分不算！但這是日本，不是天朝。在這動員他們打仗，能按軍役帳要求來派人就算了！”今川義元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兒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你在遠江干得不錯。”

今川義真聽到父親的夸獎，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說道：“說起在遠江的事情，我有一個想法，需要老爹你參詳參詳?！?/p>

“說說看！”今川義元重新坐回座位，雙手放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認真地看著兒子，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惣村，不能只作為繳納年貢等資財或者出勞力參與徭役的存在，惣村里，也該有常備的武士半脫產(chǎn)足輕，或者說，軍役眾！”今川義真一邊說著，一邊又開始在房間里踱步，雙手不停地比劃著，“哪怕是我們當時碰見馬匪的那個村子，也不是出不了武力，沒訓練的情況下，一個當過執(zhí)旗的老足輕，就可以帶著他們中的青壯搞落武者狩。在成熟足輕組頭的稍微訓練之后，按照組織要求，其實就可以跟一隊三十多人馬的馬匪抗衡了，所以，如果惣村里面有自己的成建制的軍役眾，其他人農(nóng)閑時也接受點訓練，不管是自行對付那些惡黨野武士，還是真動員他們中軍役眾參陣、其他人做后勤，都比直接從村子里拉來的足輕更堅韌一些?！?/p>

今川義元靜靜地聽著，不時地點點頭，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聽完后，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你有沒有想過，軍事訓練，要花費的不僅僅是農(nóng)閑的時間，還有糧食，訓練是重體力活?！?/p>

“所以水磨磨出來的糠拿出來養(yǎng)雞鴨鵝之類的是為了干嘛？多余的肉蛋給那些訓練多的軍役眾吃?。×硗馕抑安皇歉懔税滋?、肥皂嗎？我在岡崎都看見那玄海老和尚給他徒弟買甜白饅頭了！還有勝發(fā)寺，md在香爐前放了肥皂和水，讓香客上香之前還得花錢洗手，這不可能沒掙錢吧？”今川義真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父親身邊，蹲下身子，眼睛緊緊地盯著父親，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

今川義元臉色有點不自然，他輕輕咳嗽了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尷尬，其實掙了不少，但是其實“賣”出去的占比沒“送”出去的大……他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說道：“白糖已經(jīng)鋪開了，今年能到賬的收益是一萬六千多貫，要不是這筆錢，我還真不敢開志摩戰(zhàn)線和擴大肥皂香皂生產(chǎn)?！彼麤]有說自己“送”了多少出去，只是說掙了多少。

“斯國一，今川家的執(zhí)行力也沒那么不堪嘛！”今川義真興奮地跳了起來，臉上滿是驚喜的神色。

“啪！”今川義真又挨了一扇子，不過這一下，今川義元的動作依舊輕柔，帶著幾分親昵。他笑著說道：“就你會貧嘴！你可是未來的今川家督，不要沒事貶低自己家人?！?/p>

“其實本可以掙更多，不過我拿出相當一部分用來收買公卿和幕府了，明年開春，我就是正四位下治部卿，而你，是從五位下駿河守了。”今川義元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山巒起伏，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加官進爵”的那一刻。

今川義真雖然對泥轟朝廷官位這種等級游戲無感，但是一想這也有利于擴大銷路，可以掙更多，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之前定下的鋪開水磨和雞鴨等養(yǎng)殖的事情，三浦的族人已經(jīng)在駿河各地找好了合適的地方，明年水稻種植前的時間，我就可以動用半濟的權力征發(fā)民夫把水磨建起來。兵役要按照你說的方向優(yōu)化，不是一道命令就可以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