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川義元回答道:“志摩本就不大,而且,也沒有三河國眾那么復雜的背景!”
“有什么背景?細川鄉(xiāng)的事情,當年的半將軍細川政元還能揭棺而起不成?還是說你覺得一色義龍會因為我們占領一色町,就會和織田信秀站在一起對付我們?至于說仁木氏,他們現(xiàn)在混的伊賀守護,伊賀國比西三河還亂!你用三河人對付三河人,真不怕變成互刷人頭的默契仗嗎?真成了默契仗,那要打到地老天荒不成?”
今川義元繼續(xù)安撫兒子:“放心,會有人督戰(zhàn)的?!?/p>
“既然攻略三河只用三河國的力量,那這個三方同盟我們還談什么?我們不是想釋放出駿東武士們的軍役,投入到三河方向嗎?”
“他們就將會作為督戰(zhàn)隊!而且,盟友是相模之獅和甲斐之虎,怎么可能完全放心到把軍役全部抽出來?”今川義元說明了對駿東武士的安排。
“可是父親大人,你想過沒有,三河人在前面打生打死,駿河人作為督戰(zhàn)目付,三河武士怎么想?是,你是為了避免駿河遠江武士過多占下三河的莊園土地,引發(fā)三河武士不滿,可是,三河武士送死,駿河武士督戰(zhàn),原本愿意為今川家奉公的三河武士也會不滿吧!”今川義真似乎是要把所有能夠支持自己路線的依據說完,他接著急促說道,“而且,您忘了嗎?攻伐志摩時,您一聲令下,朝比奈和岡部兩大譜代武將家族的成年武士們很積極就去了,他們是為了什么?家族榮耀?對今川家的忠誠?不,是爭取恩賞的機會!是為了更多的土地安堵!你和他們說,要把他們排除在西三河十幾萬石土地瓜分的盛宴之外?”
今川義元如炬的眼神盯著因為體恤下級傷殘、犧牲武士家眷而被稱為“駿河大呆瓜”的兒子,雖然這個兒子在失憶之后時不時冒出一些很不錯的想法,但是不得不說,很天真、很幼稚,而現(xiàn)在,有些庸俗、有些市儈,但不得不說,比原來更適合這個三國(中國、印度和日本)里其上民眾表里比興、好勇斗狠的粟末邊土(特指日本)
……
“篤篤篤,篤篤篤,篤篤篤。”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父子間的沉寂。
“誰?”
“是我!”門外傳來了太原雪齋的聲音,說來也是能在這種情況下能來找今川義元父子、直接敲門而不用側近報告的人,現(xiàn)在整個駿東也許只有這個老和尚了。
他從去年今川義真出門冬狩開始節(jié)制飲酒,哪怕是這還有倒春寒的初春傍晚,氣色也依舊很好。
今川義真起身拉開門扇,“大師!”
“師父在外面聽了多久了?”今川義元問道。
太原雪齋看著大徒弟和烏帽子子,笑呵呵道:“從你說三河的問題最好還是由三河人解決開始?!?/p>
“師父既然全都聽到了,那您怎么看?”今川義元問道。
“芳菊丸,這次我不得不站在我的烏帽子子這邊,而不是徒弟你這邊了……”
“為什么?”
“徒兒啊,我知道你忌憚那些一村一寨之主,但是龍王丸說的沒錯,三河那些有背景的一村一寨之主你要忌憚,駿河遠江的一村一寨難道就沒有背景了嗎?”太原雪齋說道。
今川義元愣了一下:“駿遠的豪族背景……”
太原雪齋說道:“是你啊!是龍王丸啊!是我?。∈墙翊业恼麄€有決策議政權力的人?。∷麄儗ν恋氐目释覀償r不下!三河國那些反對今川家的人,他們作的死,我們也不用攔,那些反叛者的領地,正好也可以作為愿意為今川家奉公的豪族們的戰(zhàn)利品或者撫恤——不論三河和駿遠!芳菊丸,你自己也清楚,在駿河守護前,你首先是今川家督;在兼任遠江守護的駿河守護前,你更應該先是支配駿遠三的今川家督!不服從你支配的,當誅,而不是過于依賴收攏人心的手段讓他們心甘情愿被你支配!戰(zhàn)國亂世,不可能的!”
……
昨晚今川義真和太原雪齋最后說服了今川義元,但是對外,關于三河攻略的話題,今川義真還是一副“我爹說得對”的表情,哪怕是岳父來問,也是如此回答。
今川義真不知道的事情是,這次聽從了他和太原雪齋意見的今川義元,才真正躲開了桶狹間的死局——這一次,今川家絕不會因為“三河惣劇”而被拖住三年!
織田信長在尾張發(fā)育的機會,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