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對著鏡子看了看,忍不住又問道:“這樣的衣服,你是不是做了一模一樣的許多件?”
服彩詫異:“王后何出此言?這與白日的禮服正裝自然大有不同。自從大王上月提了螭虎印之事,奴婢就在加緊籌備了……”
若非如此,只3天時間,要如何精工細作這樣合身又端麗的衣裳!
而且三件,看似同款,實際上布料長度、曲裾弧度,朱砂浸染紅色的時間與次數(shù),都大不相同的!
明日穿的,會比如今這件更端莊,卻又比白日的多兩分意外貼服。
秦時默然。
此時殿外有黃門來報,大王再有一刻鐘時間,就會抵達蘭池。
服彩頓時著急起來,手下微微用力就將秦時按坐在銅鏡前:
“王后,奴婢為王后簡單梳弄頭發(fā),今夜燈火燦燦,徹夜通明。有此華光,正適宜多用些珍珠來配!”
所謂珠光寶氣,是指有這些燈火燦燦映照,那些珠玉就同樣會流轉出溫潤的光輝。
服彩摩拳擦掌,在秦時頭上搞一番擺弄,然后將披散在后背的長發(fā)用紅繩松松攏起來。
秦時抬眸看了一眼鏡中人,而后不由怔住了。
下一刻,殿外黃門傳訊:
“大王到——”
秦時站起身來,此刻挺直腰背,肩頸處卻努力做出放松的姿態(tài)。
她從內殿轉出,站在殿門處,剛好看到姬衡從辒辌車上下來。
這夜幕低垂,星河高懸。
對方高大的身體自辒辌車上拾階而下。
車檐處墜下的環(huán)佩與絲絳在夜風中搖擺,仿佛她不安定的心。
秦時怔住了。
她在重重火燭中,竟仿佛看不清對方的神采。
于是伸手接過赤女手中捧著的金色蓮花燈盞,緩緩向前迎了兩步。
蓮花的花瓣經過匠心設計,此刻任由夏夜的微風自花瓣空隙中穿過,卻未曾動搖其中躍動的火焰。
在這樣的夜色之下,她穿著素面黑色的輕薄絹紗曲裾,布料似乎做的并不貼身,朱紅色的衣邊處,露出脆弱地、毫無防備的雪白脖頸來。
如同他在上林苑親自捕下的雁。
而這曲裾腰處卻又松松垮垮攏出極細的弧度來,走動時裙擺微微拂動,隱約可見鞋履上露出的碩大珍珠。
再看對方今日的裝扮——
姬衡有一瞬間的皺眉。
太素凈了。
烏壓壓的發(fā)髻上,只唯獨一顆碩大珍珠簪在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