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陳元卿上朝前去了趟陳令安的院子,陳令安人還沒醒,只匆匆梳了發(fā),披著斗篷來見他。
姐弟倆只在院里說了一會兒話。
然而后來陳令安卻在府里睡了整天,連午膳都沒用,這可不像她的性子,玉姐兒擔(dān)心她,來看了好幾回,她都推說的夜里沒睡好,搪塞過去。
最后還是喚了寶珍前來。
寶珍從沒見過陳令安這般模樣,臉上不帶一絲笑意,只沉沉地看著她,看得她渾身發(fā)麻。
“娘子?”
“宣德十一年上元節(jié)我出門去瞧花燈,只你與寶珠二人在罷。”陳令安淡淡問道。
寶珍一聽這話就給她跪了,開口道:“娘子,我跟了你二十多年,除了你再無旁的親人,事關(guān)你,就是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不會多言半句?!?/p>
陳令安搖頭,道:“我并非不信任你。”
寶珍登時明白:“娘子,可是寶珠那兒……”
其實就是陳元卿不走這么一遭,陳令安也該想到睿哥兒的事上,寶珠終究是個隱患??伤吘共幌耜愒洌c寶珠半分感情全無,動輒就要殺了。
她左思右想也沒琢磨出個萬全之策。
陳元卿當時對她道:“你仔細想想,這事可還有旁的人知道,你若不便動手,我來處理?!?/p>
他自娶了嬌妻后糊涂了,總覺得陳令安已和離,按著上輩子宣德十六年就該暴露丑事,如今已宣德十七年,這事當再無人知曉。
只皇后昨日做派倒把陳元卿給敲醒了,也讓陳令安生了警惕之心。
不過她性子素來決斷,卻在這事上犯了難。
可如今再想?yún)s已有些遲了。
陳元卿與陳令安這兩年便不大允睿哥兒回袁家,袁固年三十五了,仍不肯成婚生子,袁母自然更惦記著這么個唯一的獨苗苗。
兒子左勸不聽,孫子也成了人家的,難道袁家莫不成就這樣斷了香火。
袁母性子軟,只知道在屋里偷偷拭淚,袁月來看袁母,帶著怒氣勸道:“您可別哭了,還不是哥哥不爭氣,把哥兒讓給了人家,人家怕咱搶走才見都不讓見。要我說,睿哥兒還不知道是誰的骨肉,她那會兒可是大半年都住在莊子上?!?/p>
袁母嚇了一跳,斥道:“快住嘴,這話怎能說的?!?/p>
“如何說不得,上回我來時還聽院里小丫鬟嘀咕來著。”
袁月向來與陳令安不和,自陳令安嫁了來,家里跟請了個祖宗無異。況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怎她陳令安就與人不同了,袁家雖娶了她,可也沒沾多少光,哥哥那功名可是自己掙出來的。
“可別再渾說!”袁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