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之前斜對面一家閩商的貨,他急著關(guān)店,這些留著也沒用,就被我低價買來?!?/p>
劉敬道:“掌柜的,你這地窖里的番薯,都賣給我如何?”
掌柜有些為難,此物稀缺,自己正用這招攬商客呢。
劉敬不敢錯過,再找只怕無處尋這番薯,怕耽誤東家大事,但也不清楚這番薯價值多少,于是試探道:“按米價如何?”
掌柜的本還有些不樂意,但聽這人如此說,心里竊喜,這地瓜從閩商那里買來也就費了二兩銀子。這地窖中有八百多斤,若按米價算,則價值十兩。賺翻了!
“成交!”
都說五六月的天,是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但鞏縣的老百姓們,現(xiàn)在卻不這么認為。
自從正月里一場大雪后,直到四月下旬,才下了一場小雨,聊勝于無。
進入五月,已是麥?zhǔn)諘r節(jié)。
各農(nóng)會的村莊田野之間,一眼望去,黃燦燦的一片,麥田里村民彎著腰,拿著鐮刀正收割小麥。
只是有人家地里的是金黃,有人家地里的是枯黃。
周懷民戴著草帽,拿著幾顆麥穗,和黃必功在麥田里正邊走邊看。
“咱村是施肥最早,澆地最好的麥田,我手里這幾個是高業(yè)溝的麥穗,你看看差別在哪?”
黃必功仔細對比這麥頭。
“咱村的麥穗,飽滿修長,顆粒緊密排列如金珠簾,而高業(yè)溝這種晚澆水和施肥的麥穗,短小干癟,穗長不足正常一半,顆粒稀疏如癩頭瘡?!?/p>
又掰出麥粒,左右手一一對比。
“東家你看,咱村的籽粒圓潤金黃,硬實有光澤,而高業(yè)溝的空殼率高,籽粒皺縮呈黃褐色,手捏易碎。”
折下一個麥稈,說道:“你看這桿也不同。一個粗,一個細?!?/p>
黃必功搓了搓手中的麥,無奈的嘆道:“高業(yè)溝雖然是最晚的一批,但畢竟四月底也澆上水,那些沒有農(nóng)會的田地,他們又是怎樣的光景?”
周懷民頭戴草帽,解開短褂,露出淌汗的胸膛,麥浪吹過,熱氣撩人。
雙手叉腰,站在半坡上,俯望麥田間村民:“今年這一旱,猶如巨石壓卵之勢,中原千萬勞苦村民,焉能抵擋?以后再無寧日矣!”
“社長!商隊的車到了!”坡下有社兵大喊。
兩人相視一喜,忙下山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