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她不敢打聽章臺宮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可見對方汗?jié)裰匾隆⒕兄斝⌒牡哪?,便也知道定然沒落到什么好。
該!
大王如此愛重王后,諸般事項,又是王后親自交代……
赤女不懂【越級上報】,但此刻她對少府卿的不滿,顯然正源自于此。
鐵官工坊得神兵這事,茲事體大,因而同時向大王、王后稟報,無可厚非??蛇@紙張從頭到腳都是王后極力促成……
她看向王后,對方神情只有喜悅與思索,仿佛她剛才回稟的是并沒有什么意義。
對于秦時來說,也確實沒什么意義。
她是大秦的王后,她的命令就是意義,其他還要在乎什么?
少府卿不管對姬衡說什么,只要他有家族,有師門,有自己一方的黨派勢力,背后牽扯著貴族豪強……
那在姬衡面前,他永遠是可替換的下屬,也永遠是政治敵人。
更何況紙張既出,能更好維護的是姬衡的利益,與之相對的,則是她這位王后也要開始接受朝臣的攻訐。
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她享用了一國王后的權(quán)力,自然也會勇于擔當其中的責任。
畢竟,自古以來,但凡為民請命者,哪有沒遭受過攻擊的呢?
因而她只細細感受著這紙張的厚度,估摸著其中的成本,再看看上頭印刷字跡是否模糊,又仔細問過效率……
等諸般細節(jié)過問清楚,這才吩咐道:“既諸事皆妥,接下來少府需全力制作紙張,貴重輕廉者皆需,越多越好?!?/p>
“另外,誰若能再次改進紙漿制作的成本和工序,仍是有功當賞。”
她抬起眼眸,明明年紀輕輕,可這種唇角含誚的冷漠神情自高階遙遙向下看去,卻恍惚有了姬衡的兩分影子:
“少府卿,你貴為九卿,這種小事能做到的,是不是?”
少府卿沉默良久,而后嘆息躬身:
“敢不效死!”
……
少府卿退下后,赤女有些擔憂:
“王后,他會用心嗎?”
秦時正在編撰著想要用的材料,聞言微微一笑:“他會的?!?/p>
“可臣見他既然先行回稟大王,又未見欣喜,恐怕心中……”
“那也沒什么?!?/p>
秦時看著赤女,輕聲說道:“我與大王有一點很是相似,那就是:只用能用之人?!?/p>
“這天下有識之士如過江之鯽,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p>
“他若不愿用心,那便換一個?!?/p>
再軟弱的帝王,也只會用自己能用的朝臣,更別提姬衡大權(quán)獨攬,絕不容違逆。